傅玉声勉强的笑笑。
这件事若不是十分的棘手,苏奉昌自然不会同他说这样的话。
他实在不想求孟青,只是事到如今,他除了求孟青,也实在没别的法子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小声的说:“孟老板,其实我还有一件事要求你。”
孟青听他口气,担心得厉害,说:“三爷,你有事就尽管吩咐,不要把孟青当做外人。”
傅玉声实在难以启齿,挣扎半天,才问道,“孟老板,若是我要同人开烟土行,可否沾一沾孟老板的光呢?”
孟青有点意外,犹豫了一下,才道,“三爷,容我多嘴问一句,你怎么想起来做烟土生意了呢?”
傅玉声只好把前后的事情大概的同他说了一遍,略过了陆少棋的手伤,然后才说:“我于烟土生意一窍不通,若是有所不便,那也没什么,我让他再想想别的法子。”
孟青有片刻的沉默,然后就笑了起来,说:“三爷想多了。烟土总要卖的,难道放在那里便能生出现洋来么?我还以为你为了什么这样犯愁呢,若是要开烟土行,正应该找我。若是找了日本人,或许诳骗了你也未必呢。”又说:“那我便同三爷一起回去南京吧。”
傅玉声知道这其中必然是有隐情不好开口说的,心里十分愧疚,说:“孟老板,你实话同我说,若是你有什么难处,我怎么能拖你下水?”又说:“你之前不是还同我说想要金盆洗手,不做这烟土的生意了吗。若是被我所累,不得脱身,我怎么过意得去?”
孟青低声安抚他道:“三爷想多了。我说那些话,不过是想帮三爷做事罢了。三爷不必替我担心,我若是想要脱身,早就离开了。”
孟青大约是怕他又说出什么推拒之词,便道:“三爷,今天晚了,车已经发走了。明早我让人提早去买票,我们坐火车回去便是。”又笑着同他说道:“三爷好些日子不曾回去了,我陪三爷回南京,也放心些。”
傅玉声听他自作主张的安排了行程,心里愈发的不安,说,“孟老板,我还是去你那里一趟吧。这些事情不能定得这样草率。有些话电话里总是说不清楚的。”
孟青笑了起来,说:“三爷,没事的,真的是小事一桩,”又说,“不如我这就过去找你。”
傅玉声想要阻拦,哪里还来得及,孟青兴致勃勃的说:“三爷,你稍等等,我便过去了。”说完便把电话挂断了。
傅玉声再拨过去,半天没有人听。他拿着话筒,无奈的将它放回原位,心想,原本想与他疏远些,却不知怎得越走越近了。
只是想起方才孟青口气那样的高兴,心里也忍不住生出一丝莫名的欢喜。
傅玉声想,等他过来,我再同他细细的商量也不迟,若是真有什么难处,还是再想别的法子算了。
又看了看西洋钟,觉着孟青过来还要得过好一阵,便打起精神拨了叶瀚文的电话。叶瀚文说得果然与苏奉昌一般无二,又说司令部的人油盐不进,请人打听也没什么结果。
叶瀚文觉着十分不妙,说:“又不肯送交法院,又不许人打探消息,只怕是不好办了。”又说,“你也别担心,真要拖你下水,一个杜鑫哪里够?总之你千万留在上海,别回南京来,我就不信他有这么大的能耐。”
傅玉声这才说:“我也问了苏奉昌,他说倒是肯帮我,只是要入股我的公司。”
叶瀚文吃了一惊,说:“当真?”又有些狐疑,说:“他这个人,轻易不许人好处的。他说要入股,难道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傅玉声想了想,才说:“我还不曾答应,等我想想,这次回去再同你商量吧。我若是要回,明日就动身了,你晚上来接我吧,”说到这里,自嘲般的笑了笑,“我可是怕了。”
叶瀚文也笑了,却并没有说什么俏皮话,只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嘛。你要是一定要回来,就住我这里好了。”
同他说完这些,傅玉声的心才算是静了下来。
孟青倒是来得很快。佣人领他进来的时候,傅玉声才刚换好衣裳,见他急匆匆的进来,帽子拿在手里,仿佛要去赶火车一般,便忍不住笑了,说:“孟老板,我在这里。”
孟青便有些赧然,说:“我怕三爷有事着急出门,就赶紧过来了。”
傅玉声心口发热,忍不住看他,说:“我哪里有什么事,你这么赶做什么?”又请他先坐,笑着说,“孟老板先坐一坐,歇一歇,然后我们再去书房里说。”
孟青摇头,说:“不必歇,我同三爷去楼上说吧。”
第65章
傅玉声只好请他一同上楼,细细的问起了烟土公司的事。
孟青并不瞒着他,大致的同他说了一番。原来江浙一带的烟土运输贩卖都不成问题,唯有南京,因为是民国政府的国都,反而都是些极小的烟土行。孟青说,“关键是这押送一项,颇有难处。上海这边仓库都在法租界,并无人来查。若是运到南京,就不知是怎样一番情形了。”又问他:“三爷说的人,信得过么?”
傅玉声如今也不同他说那些客套话,便说:“苏奉昌这个人呢,一般的好处是看不上眼的,事情若是没十成的把握,他也不会做。他既然同我说这样的话,应该是有备而来的。不如这次一并去南京,同他谈谈看吧。”
孟青点了点头,又说:“他若是要三爷出头办公司,不如回绝得好。三爷与我不同,若是被牵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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