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琴白笑了,“这儿倒是哪儿来的天?道衍么?那上头的罗刹也撑死就是个魔……”他说到这里,福至心灵,突然想通了:“我明白了。”
“什么?”顾云梦好奇道,“你明白啥了?”
琴白看着小孩儿傻乎乎的样子,心下一软,其实刚刚那一瞬间,他想通了很多事情,但是话太长,恐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他想了半天,只缩成了一句话说了:“我只是想通了我和罗刹的一些事。”
“神神秘秘的,”顾云梦抱怨道,“快点告诉我!”他捉起枕头,“你再不说我打你了啊。”
小孩儿美目盼兮,拿着一只小枕头作势要打琴白。看得老仙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也没什么,就是仙魔大战的事,我猜想我当时和罗刹两败俱伤,大概同时被打伤落了一部分到凡人界,你还记得道衍身上那颗珠子么?”
“记得。”小孩儿换了个手,把枕头抱在胸口,“你说那是什么招魂幡上的什么什么来着……”
“对。”琴白说,“但是最后他逃走的时候,我看清,确实也是罗刹的一缕生魂。看来他的情况跟我也差不多。”
顾云梦点点头:“所以你们两个就是分别来到了凡人界,你在圣上身上,他在和尚身上,最后改写了大明的命运。”
“可以这么说吧。”
顾云梦感叹道:“那还真是‘奉天’靖难啊!”
“是啊,”琴白说道,“我在想,后来我们也算同永乐见过面了,他能将我记入他的手记里,应当算是认识到一部分天道因果了吧。既然如此,为何还要一意孤行,大肆杀戮、出兵唐门?难道他就不怕报应么?”
思及此,顾云梦突然脊背一阵发冷——
“皇位。”
说完这一句之后,屋里静悄悄地。
像顾云梦这样的人,大概永远也不能理解为了皇位手足相残的戏码。他一头栽在琴白的肩膀上,闷声说道:“我很想阿爹、晚师叔、大师兄、掌门……”
琴白说:“我知道。”他心里清楚顾云梦是怪罪朱棣,不知珍惜,可是其中另有隐情,他也无从说起。
如果不是因为燕王善战,如果不是因为谋士谏言削藩,如果不是因为道衍的最后一根稻草,也许根本不会有永乐这个年代。任谁没有被逼到生死关头,都不会去做那样一件投机的买卖——要么血本无归,要么扬名千古。
这时门上传来哒哒的声音,两人一同望过去,是唐承影回来了。
那家伙吹了个口哨:“大白天的!”
顾云梦抄起枕头就丢了过去,吓得唐承影在空中绕了个圈:“你这孩子也是脾气越来越坏了,怎么说动手就动手!”
小孩儿被子一裹,只露出红扑扑的小脸蛋——他被唐承影那几句话给羞得,说:“你管呢!”
“不讲道理。”唐承影停在一旁的小桌上,横一眼琴白:“你也不管管。”
“我管什么?”琴白故作正经地说,“他这样不是蛮好?”
唐承影气得在桌上跳来跳去:“老没正行、小没正行!老子辛辛苦苦出去打探!回来还要挨打!不干了不干了!”
琴白这才看不下去,起身站到唐承影那桌子旁,弯下腰来,好好对这“鸟儿”说:“你若是在这壳子里待久了,我怕你只会做鸟儿了。”
唐承影被琴白这么一损,干脆两腿一蹬,一屁股坐在桌子上:“你可真烦。”
顾云梦也从床上跑下来,搬了板凳坐在一边:“你去打探出什么了,快些说说。”
“让我想想,”唐承影往后一倒,直接呈“大”字型躺倒在桌上,“这皇帝,也是差不多半个心魔修成了。”
“心魔?”顾云梦想到之前方宇清的那个样子,顺嘴问道:“凡人心魔是什么样?”
唐承影在桌子上打了个滚,侧过身子,用他那小翅膀撑着脑袋,看着顾云梦,道:“不会怎样,顶多有些偏执罢了。”
“他也不能算是凡人。”琴白不置可否:“他是大明的天子。”
顾云梦明白他的意思,接道:“如果他有心魔,会影响整个大明的气运,对吗?”
唐承影扑拉了两下翅膀:“聪明。”
“那我们要帮他吗?”顾云梦问道。
没等琴白回答,唐承影先跳了起来。他现在个头小小的,跳也不过蹦里了桌面二寸多些:“帮他?你以为仙人是什么?”他将翅膀背在身后,在桌上来回踏来踏去,“仙人只能看着大道气运变迁,不能伸手去碰,懂吗?日行一善,那是佛祖!”
“行了。”琴白喝了一声,“不说这些。”
唐承影这次却没有听琴白的:“你不能总是惯着他,他总是要知道这些的。”这小鸟,转过身来,抬着脖子,认真地对顾云梦说道:“你要记着,就算琴白与我再护着你,有些事我们也是碰不得的。逆行大道者,身死道消!”
“身死道消……”顾云梦喃喃道,“所以你是说,我们只能看着别人死,什么也不能做是吗?”
“不然呢?”唐承影反问道,“如果不是为了你和你那爹,你以为三魂归位的琴白能是现在这个样子么?我能是现在这个样子么?”
“别说了!”琴白一拍桌子,“我叫你别说这些了你没听到么!”
顾云梦从来没见过琴白这么生气的样子:“他说的……”
“他说的跟你没关系!”琴白摔下这么一句,伸手就要捉桌子上的唐承影。
唐承影仗着自己身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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