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大藩出去要酒了。
王进贤:“你这船上还带着酒吗?”
见江兰:“要说这船上寸土寸金,粮食、淡水、货物,还给住人,但是不带酒不行啊。海上一走少则数天,多则数月,每日所见只是茫茫大海,百无聊赖,排遣时间最好的法子就是喝酒聊天。特别是水手,若无酒水消遣,指定会闹出事来。所以,我这船上带了好几缸的酒呢。”
王进贤点点头:又涨知识了,幸亏找了个懂行的,原来还有这么多小门道在里头。
见江兰:“上次你不是想知道,施春凡他们为什么差点被抓吗?”
王进贤:“正是,闲的无事,不妨说来听听。”
见江兰:“这些事情说起来也是一肚子的苦水,我们好好的做生意,朝廷为什么就是不允许呢。王大人你身为朝廷命官,肯于亲自出海,想来你是不同意的朝廷的政策的。”
王进贤点点头,但没有接这个话茬。说实话,自己以前读过类似的书,21世纪对于海商的看法相对于明朝,有了180度的巨大转变,海商变成正面的角色。但是对这个的问题自己却没有真正仔细过,只能人云亦云,尚未形成自己的结论,他还需要看一看,想一想。
见江兰:“要说我们船上,经历了这次官司的人还真是不少。除了施春凡和郑松,还有这位——我们的银匠金士山。”
王进贤:“银匠?去日本经商还需要带银匠吗?”
见江兰点点头:“要带,很重要哩。倭银成色差异大,需要有像这样懂行的人辨识,另外也制成银锭也离不了他们。”
王进贤明白了:在明朝,白银虽然是起到了货币的作用,但是标准化的程度却不高,各种6分、7分、八分等等成色的银子需要辨识。日本的冶金工艺较差,炼出的白银成色更差,更需要专门的人才去辨识,否则货是卖出去了,拿回的银子成色不足,岂不是亏大发了。另外,将倭银按照中国的习惯炼成银锭也需要银匠出力,这样不但使用方便,而且也提高了银子的纯度。有的银匠甚至就在船上冶炼银子,王进贤简直不敢想象:就不怕闹出火灾吗?
见江兰继续说:“像水手郑七、林成,银匠黄承灿——都是出过事情的人,不过活干的漂亮又知根底的人掰着指头都算的出来,没几个,你说我不找他们还能找谁?所以这回还给请他们出山。士山,你是上次事件的亲历者,你说说上次你们的事情吧。”
金士山:“哎,说来也是倒霉。前几年,有一个朋友介绍我认识了一个福建的老板叫林清,邀请我一起去日本经商。我当时也没什么事情就答应了。和我一同出海的还有郑七、林成、黄承灿等人。我们六月出发到了日本。7月份,又有一艘商船出发到了日本,牵头的是揭才甫、张玉宇,同船的就有我们的火长大人——施春凡。到了10月份,我们船的买卖就做完了,准备回程。揭才甫和张玉宇也着急回家,但是他们的船坏了,还没有修好,生意上也还有些扫尾的事情,于是就委托施春凡、陈振松他们留在日本,两个人搭我们的船先行回家。我们10月5日出发,12日到了普陀附近。哎,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都快到家了,碰上了巡海的官兵,我们急忙逃跑,驾船驶入了小月岙,不想又被礁石挡住,搁浅了。我们纷纷跳船逃跑,可是还是没能逃脱,全部被捕了。”
王进贤:“被抓之后怎么处理的呢?”
金士山:“为首的林清、王厚,以擅造违式大船论处,同行的张玉宇、揭才甫、陈华以纠通下海卖番货论处,赃物没收,流放边地。”
王进贤心想:法条还挺严密,像张玉宇、揭才甫同样有船,犯得事情和林清、王厚一样,就是因为船放在日本没开回来,结果判的罪行就不一样,真是有趣。
金士山:“像我这样的以胁从论处,打了一通板子就放了。这通板子打得,害得我窝在床上几个月没动弹。”
大家伙哈哈大笑。管大藩把酒也拿来了,见江兰接过就往碗里倒。王进贤急忙拦住:“这酒不是这么吃的,这是烧酒。”
见江兰愣住了:“烧酒?这不是露酒吗?”
王进贤:“用烧酒做的露酒。不可以这么吃的,这么吃一会儿就给趴下了,到了日本我们给抬你上岸了。不信,你先尝一尝。”
见江兰倒了一点尝了一下,点点头:“味道不错,可惜是烧酒,劲头是大了一点。”
在明朝,酒是一种饮料,基本可以当水喝,在他们看来,烧酒一次就喝一小口,实在是不过瘾。
五、
在把一坛青竹梦均分之后,围绕酒的话题又持续了一段时间,见江兰又把话题扯了回来:“就在老金他们出事那一年,浙江省查处了多起通倭事件。”
王进贤:“哦?除了这一起,还有哪些?”
见江兰:“一起是海贼欧梓与巨寇洪贵等,纠结了闽贼42人,杀人越货。之后,他们打算前往日本去销赃,没想到其恶事做尽,恶贯满盈,本来眼见得就要到日本了,一阵大风将其吹至浙江沿海的金齿门,被巡海官兵发现,经过恶斗,将其擒获。
还有一起,是福建人严翠梧、薛三阳打算出海通倭,可是福建没什么可卖的,所需货物却需要到浙江杭州购买。在买完货品之后,他们雇佣了马应龙、洪大龙、陆叶三人的小船,诈称自己是去普陀山进香,趁夜赶到普陀山,正好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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