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麓怒气勃发,青年男子明亮的眸子静静凝视着她,渐渐升腾起热切的战意。
云麓身在草木阁,所习的功法偏向于朴实凝重的方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修为并不会明显提高,非得经过长久的积累之后,厚积薄发,玄功才会大成。但这样修炼,上乘功法、明师指点、自身的踏实努力缺一不可,所以很多人终其一生都熬不到大成的那一天。以前的草木阁在长留中地位不高,驻阁长老又已老朽,实在无力提携阁中弟子,而弟子平庸,又令草木阁更加衰落。
似长留山这等灵气如此浓郁的洞天福地,既有利于人修行,亦对仙草灵木的生长大大有益,草木阁专司与植物打交道,得天独厚,本应占尽好处才是,却偏偏沦落到如此地步。
秋练所修的功法正是与天地万物交融合一,当年她重伤之下来了长留,虽然白子画救醒了她,可想要伤势痊愈,颇有借重草木阁之处。她却哭笑不得地发现,名震天下的仙界第一大门派长留之中,担负着为整个门派提供食材丹药之重任的草木阁竟会是那么个样子。
随着在长留日久,秋练也发现了这其中的原因,自上一任掌门,也就是白子画的师父传位之后,长留实际上是三尊共治的局面,白子画名为掌门,但他一心清修不耐俗务,门中做主之人是世尊摩严。摩严为人耿直无私,然而眼界实在不宽。长留出了白子画这样一个不世出的天才,他深以为荣,就恨不得弟子们个个都像白子画那样。平时一味督促弟子们埋头苦修不管其他,看人只以资质论高低,这般急功近利,又怎么瞧得上碌碌无为的草木阁。摩严代掌门理事,不需他刻意打压,只要将有限的资源向其他几阁倾斜,草木阁就一日日没落下去。这一点,普通弟子看不出来,草木阁的驻阁长老心里如明镜一般,若非如此,他怎么会那么坚定地支持秋练呢。
秋练当年是没奈何,为了疗伤自救,只得耐下性子,慢慢改良阁中的药草食材。没想到这一改竟撒不开手了,改过药草后又指点弟子们的功法,后来她有了别的考虑,做的就更用心了,渐渐地她身边的人越聚越多,一步一步地成了今天这样。
在这个过程中有无数人受益,云麓无疑是受益最深的那类人中的一员。她有掌门白子画亲自归纳整理的法诀修炼,还占了近水楼台之利,又无数仙草灵丹滋补润养,顺顺利利地突破境界,修为一日千里,成为长留的精英人才。
此时她对青年男子生了敌意,自然而然就有无形气劲袭向青年男子,这股气劲庞然浩大,一经发出有席卷天地的气概。这正是云麓所修功法的特异之处了,基础打得牢固,一旦玄功练成,威力也就极大。
青年男子满打满算也才修炼了三年多,此刻面对云麓,却面无惧色,反而眼睛发亮,满是遇到了对手的兴奋。他不是狂妄,只不过云麓再强也强不过白子画,既然不是方才那种令人绝望的威压,他就敢于一战。
青年男子战意沸腾,突然,秋练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他头上,什么战意都给一下子拍散了。
“秋姐……”青年男子委屈了。
秋练咬牙:“闹不够了是吧。”
“不是!”青年男子想起自己刚才再说最后一句话的保证,暗叫糟糕,自己怎么又忘形了。他赶忙接上刚才的话尾,道:“我,我是说,你好容易才离开这儿,干嘛又回来?”他看见站在一旁的花千骨,忙又道:“就算是为了林姐姐,她现在也没事了啊,不如咱们走吧。你以前不是说,天大地大,好玩的地方,好玩的事多的很,只要我好好修炼,不再为形役所困,天下之大尽可去得,如今我做到了,我们一起去啊。”
此言一出,高坐的三尊一齐惊讶地看过来。摩严被青年男子一言提醒,这才想起来,对呀,白秋练为了花千骨才回长留来,而自己为了师弟才暂且隐忍,如今花千骨活过来了,师弟自然没事了,当然可以再让她走啊。摩严想到这个,不禁又惊又喜,跃跃欲试起来。白子画亦吃了一惊,却不由想到,秋练说过会支持小骨的任何决定,小骨却一意离开自己,若秋练真走了,那就无人做小骨的后盾了,会不会……
唯有笙箫默的心重重一坠,被青年男子的话打中了痛处。与两个师兄不一样,从看到花千骨还阳的那一刻起,他就担心秋练会离开,就像上次那样一点预兆都没有地突然走掉。而自己,还是没有任何立场要她留下来。
他神情晦涩,远远看着秋练站在殿门口,身上像能发出光来。
青年男子却说着说着动了真情,见秋练不置可否,登时急了:“秋姐,你在长留白白给人做牛做马,可有人心疼你吗?这么多年了,他们只知要你为他的宗门谋福祉,你素日里爱吃什么喝什么,做什么消遣,用什么顺手,曾有何心愿,立何志向,可有人关心、有人知道吗?”
大殿之中安静地一丝声音都无,青年男子的话殿内外人人都听到了。初听时,人人皆觉不可思议,秋练在长留言出如山,其令所行之处无人不束手听从,不敢违拗,内掌门之威明明还大过了尊上这个真正的掌门,哪里是什么“做牛做马”?
可听到后来,人们茫然了,青年男子的声音并不多么响亮,却铮铮然有如金石交迸,一下下地响在人心上。他们扪心自问,青年男子质问的那些话,自己竟然真的不知道,也从没关心过。云麓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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