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溪意识模糊,肋下灼灼的热痛牵动着她的神经,越发懒得开口作答。
明骁拧了拧眉梢,掰开她捂住伤口的纤细手指,盯着潺潺流出的浓黑血液,眉头锁得更紧。
“你究竟得罪了什么人,让人就这么恨不得置你于死地?”明骁语气不善的问道。
他平日确实懒得管闲事,奈何每每看到这丫头,都会让自己惊讶一把!今日本想回京,谁知路上会遇到这样的事,又怎会想到这看似柔弱的小丫头会有这样凌厉的身手。
洛云溪阖着双目,也不作答,薄唇紧抿,脸上泛着青白之色。
明骁看着她额上泛出的薄汗,也不再多言,撕下衣角的布条简单地给她包扎起来。
“你先忍一下,我带你离开这儿!”
洛云溪紧闭着眼,还没来得及作答,身子就被打横抱起,她刚要开口制止,却被伤处一阵钻心的剧痛抢占了意识。
“呃…”她身子一颤,顿时香汗淋漓,不自主地发出轻唔。
明骁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小人儿,褪去了满身的硬刺,绝美的小脸一片惨白,青丝凌乱,说不出的柔弱,他没再恶言相对,也不敢耽搁,足见轻点,如一抹青烟凌空而起。
洛云溪因失血过多头脑愈发沉暗,靠在明骁的怀中动弹不得,耳边秋风呼啸而过,她虽不情愿,但也不会傻到去挣扎作死,右手不经意的去环他的身子,以防颠簸触痛伤处之苦reads;。
鼻尖感到一阵清凉之气环绕,忽然让她想起五年前那个怀抱,云朝哥哥?她心神恍惚,渐渐卸了防备将他环紧,慢慢失了意识,沉沉的睡去。
洛云溪再次醒来,是在一间破庙,昏暗的光线忽明忽暗,微微摇曳。
她抬眼望去见不远处的明骁正蹲在地上,手法娴熟地起火,干柴被他丢在火堆里噼啪作响,缥缈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轮廓。
暖热的温度带着呛鼻的烟火味,让洛云溪喉咙呛痒难当,不禁轻咳了几声,顿时感到伤处一股刺骨的痛意涌上心头。
“醒了?”明晓听到动静微微侧首。
洛云溪黛眉紧锁,未答话,只低头看了一眼肋下的伤处,自己的衣裙已大片血染,伤口却被拦腰包扎,看上去很精细,虽时而有痛意传来,却不似当时的烧灼难忍,反而有种清凉之感。
她揉了揉额头,将目光从伤处收回,移至到明骁的身上,神色幽暗不明。
刚刚那个似曾相识的怀抱,明明是属于云朝哥哥的,难道,难道仅是幻觉而已吗!?
“怎么?被刺了一剑,变哑巴了?”明骁盘着腿瞥过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中握着根长棍在火堆中挑来挑去,木棍的尖端被烧的火红,地面上淡淡潮湿的雾气氤氲在他眉眼间,更显fēng_liú不羁。
洛云溪动了动,想支起身子,奈何周身无力,几次也未做到,索性平躺着,眼望顶棚,淡淡开口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她因许久未说话,声音透着一丝暗哑之色。
本想感谢他的搭救之恩,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变成询问的话,就连口气也是冷冰冰的。
“寅时了,”明骁并未在乎她的语气,他打了个哈欠,兀自将手中长棍扔进火中堆,站起身,走到长案旁破旧草席上,用脚踢了踢席子,就势躺了下去,“你既然醒了,就盯后半夜吧,我要困死了!”
洛云溪蹙了蹙眉,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闲适姿态,她没有听错吧?自己这副样子,他居然让她盯夜,这人到底还是不是男人,是不是君子!
刚刚才生出的感激之情顷刻荡然无存,洛云溪愤愤地瞪着他,原本就苍白无色的唇更是血色全无,偏偏又无力反驳!
“别这么瞪着我看,我本来就不是个君子!”好像读懂了她眸中的意思,明骁讥笑了一声。
说罢,便躺在席子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看也不看她,径自闭了眼,不出片刻便传出均匀的呼吸,倒真像是累极了。
洛云溪望着他躺下的方向缓缓出了口气,看在他救了自己的份上也不愿和他计较,抬手捋了捋散乱的发丝,强自忍痛撑起上身,倚在身后的墙壁。
眼下虽入了夜,她却睡意全无,脑中一直琢磨着今日发生的种种事件,美眸暗沉似海。
这些年,她自认自己已足够低调,断不会结下仇人,但看夜里那些黑衣人明分明就是有备而来,筹谋已久,想用此狠厉的手段取她性命,究竟何人如此恨她?
旧庙中安静之至,没有半点声响,在这静夜中,淡淡的呼吸声听起来都格外清晰。
洛云溪听着细微的声响静默了片刻,忽然凝了凝眉,转头看向熟睡的明骁,见他微蹙着眉,呼吸粗重浑浊,这样的呼吸声岂是一个长期习武之人会发出的!
脑中快速流转,忽然想起晚上云朝哥哥在问起他时说过的话,难道他身上真带着伤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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