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笑意闪过言白的眼睛,他挑起一边眉毛,不紧不慢地跟上了慢吞吞走路的小鬼。这一跟就是跟了三天三夜。
言白不得不佩服小家伙的毅力,明明能看到自己,竟然生生忍了三天。明明在自己的目光下很不自在,也强压下不适装作一无所觉。小鬼应该是个流浪儿,在言白看见他的村子只待了两天就被村里人赶了出来。到了第三天早上,小鬼把好不容易在村里偷来的干粮吃完了,走了一天的路也没看到下一个村庄。晚上休息的时候,言白清楚听见他肚子咕咕直叫,然而小孩子还是面无表情,只用手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
想了想,言白起身离开,他清楚地听见自己走出火光范围后小孩松了口气。所以等他再次回来时,对方再也伪装不了,瞪圆了眼睛,也是能理解的。
言白朝他招了招手,小孩黑漆漆的眼睛里闪过防备,一动不动隔着火苗和言白对视。
僵持了片刻后,言白主动妥协,他再次转身离开。这次他过了很久才回去,在他踏进火苗亮光范围前,小孩的惊呼便提前响起,大概是看到了言白送给他的礼物。
动物向来都是被人类敏感得多,言白找到野兔窝后本想让小孩自己过来抓兔子,没想到对方饿成那个样子还是不肯放松对自己的警惕,无奈他只好亲自动手废了好半天的时间,才想办法把兔子从自己的窝里给逼出来,一路往小孩休息的地方驱赶。没办法,他没有实体,不光碰到动物,连法术都用不了多少,就连驱赶兔子,都是变回原形才成功的。
他这么辛苦当然有了回报。等小孩抓着兔子再看到他后,主动和他说话了:“#¥*。”
言白一愣,分辨出这种语言是东瀛语。他坐下来,保证不进入小孩的警戒范围内,然后才开口:“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对方自然也发现了两人语言不通的情况。小孩上下打量了一番言白,表情很复杂,羡慕疑惑尊敬害怕紧张等等全部有之。他皱着小脸思考了半天,才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起字来。言白倾身过去一看,再次愣住,他没想到这个东瀛小孩竟会写汉字!尽管字体歪歪扭扭,而且都是最简单的字眼,但他会写汉字就足够让言白惊讶了。
他写的是“为什么我”
言白猜测他想表达的是为什么跟着他的意思,便用手指在地面上写到“只有你能看见我”
小孩盯了好一会儿后,点点头,郑重其事地写:“看在”他晃了晃手里拎着的兔子,接着写“可以”。
言白忍俊不禁,觉得这么小的孩子表现得这么一本正经的模样有些可爱。对方看见他露出的笑意,撇了撇嘴,开始宰杀兔子。他的手法很娴熟,且下手直接,毫不犹豫,一般的小孩根本做不到像他这样淡定地用石头生生砸烂兔子的脑袋。最让言白在意的是,小孩杀兔子归杀,眼里却流露出愧疚的神情。
真是个有趣的小鬼,言白心想。他等小孩吃完后,拿起树枝在地面上写道“言白。你?”
小孩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次却犹豫了好久,才下定决心在地面上写了几个东瀛字“まつぱのうどうじ”
言白望着那行宛如画符般的字体,沉默了一下自言自语:“还是喊你小鬼吧。”
小孩疑惑地望了眼他,用手把自己的名字和言白的擦掉。直到后来言白才从长大的孩子那里得知,名字对于人或者鬼来说都是咒,将自己的名字告诉对方,即是把生命交付,这是最高等级的信任。也直到那个时候,他才明白,为什么小鬼告诉他自己的名字还要犹豫半天。听他这样感慨,已改名为麻仓叶王的青年微笑着轻声解释:“因为当时我没有想活下去的*,想着如果你真要杀死我也无所谓,让我成为鬼也很好。”
当然,现在的言白还不知道小孩心中所想,他只是单纯地想跟着一个能看得见自己的人。也是跟小鬼时间长了,他才知道,名为麻叶童子的小孩很讨厌人群,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接近人类的村庄。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他直接往人迹罕至的地方走,恨不得离人越远越好。原本言白没跟着他的时候,他还时不时村庄里偷些食物,现在有了言白这个捉兔子帮手,他恨不得成为深山里的野人。
言白尤其不能理解这一点,人类是社会性动物,无论一个人再怎么说自己性格孤僻,但在长久不和同类交流后也会无法忍受。麻叶童子却不是如此,与其说他不愿接触人类,倒不如说他厌恶人。
“为什么?你毕竟也是个人。”同样是一个夜晚,言白坐在火堆旁问麻叶童子,“你总不能一辈子也不生活在人群里。”
麻叶童子的稚嫩的脸在火光下显得有些阴沉,有时候他眼里透露出的神情真的不像是个七八岁大的孩子该有的,就像现在他老气横秋地回答:“人类有什么好的,他们比鬼怪要危险得多,一辈子不和他们生活很好。”
言白毫不客气地敲了敲脑袋,见麻叶抱住脑袋鼓起脸仰头看自己,露出孩子气的模样才满意地点头。
“为什么要打我?”童子瞪着他。
言白用树枝拨了拨火堆,轻描淡写:“不知道,手痒了。”
麻叶童子哼了一声,过了好久才气鼓鼓地小声说:“反正我不需要和人类交流,我能和鬼说话就足够了。”
言白听他说过,他和一个名为乙破千代的小鬼的故事。据麻叶透露,他的汉字还有野外生活的能力都是乙破千代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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