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一愣,显然跟不住容澜的逻辑,握剑的手不上不下,不知何去何从。
容澜自然推敲得出他的游戏任务给了人家多大误会,伸手替墨玄合剑:“那个,我爹、我娘,还有我大哥,他们现在都听我的,你也看见了,我是打算给你家主子当牛做马、助他对付北厥的。况且,我大哥和我一块儿被你主子捏在手里,你还有什么好为他担忧?”
墨玄松开握剑的手:“但愿如容公子所言!墨玄方才多有得罪!”
容澜呼出一口气,也松手,说完这个,容家应该就暂时安全了,他也可以安心睡觉,他想着身体便向一侧滑去。
“容公子!”墨玄暗恼,明知这人吐了血,自己怎么没先请王褚风来,他起身刚要去寻,衣袖被一只苍白的手扯住。
容澜滑了一半,觉得还不够安心,还有事要交待:“算你刚才得罪我的赔偿,别让重翼从任何人那里知道我守过他,你能做到的吧?还有,回到京城再弄醒我,别太早也别太晚啊!太早我睡不够,太晚我大哥会着急。”
墨玄瞧着容澜一副快死的样子,沉思一刻,点点头,闪身离开。也不知容申是怎么把南王的儿子养成这样的?身体瞧着弱不禁风,那清瘦的身骨下却藏了一颗强大乃至彪悍的心。
谁说他不用为主子担忧了?他应该深深为他主子的未来感到担忧才对!
容澜独自一人躺在车里,陷入昏睡前在想重翼遇刺的事。
他想起上一次重翼遇刺,他为重翼挡刀子之后醒来听见容烜与影一对话,貌似那些刺客和容家扯着什么关系,他好死不死又担了如今这么个狗血的身份,如果他是墨玄,也会怀疑容家与近来的刺杀有关。
况且,重翼带着他一路行踪隐蔽,那些杀手是怎么找上门的,又是怎么知道重翼受了内伤,前后不管怎么看,如果不是弥儿出卖的消息,那就只有他了。
可弥儿是太后的人,重翼的亲娘不会傻到为了远离多年的故国族人杀自己儿子,放着好好的太后不坐,参与谋反叛乱这种事。
重翼肯在这种情况下舍身救他,那句“朕也有私情”更加让人动容,但愿墨玄能尽快找出第三个可疑的人来,否则重翼的安危还实在是值得他担忧。
容澜担忧着重翼的安危,渐渐意识朦胧,睡梦中他隐约闻见消毒水的味道,耳边响起镇定又急切的对话。
“……一毫克静推。”
“……两毫克……”
“……一百五十焦……二百……”
“二百二十焦。”
对话断断续续,听不真切,心口像是被什么压着,容澜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好像之前经历过。昏昏噩噩回忆了一阵,猛地想要抽动自己的手指,却发觉根本动不了,不由哀怨,王褚风又要扎他指缝,上一次这样之后醒来他就被扎了,想想都疼得要死!
可容澜没能抱怨几句,便彻底失去意识。
墨玄去寻王褚风,王太医正在给刚刚苏醒的皇帝诊脉,重新包扎伤口,大约耽搁了半刻钟才随墨玄赶去瞧容澜病情。
两人匆匆进到马车,容澜平静躺在车内,唇边还有未干的血迹,竟是已然没了气息!
王褚风吓得魂飞,急忙运针,却丝毫不见容澜反应,他松开容澜凉透的手,满头大汗将银针刺入容澜死穴,“快!将内力沿针注入他体内!”
墨玄慌忙照做,整整两刻钟容澜才又断断续续开始喘气,人却是一直昏迷不醒,那恢复的心跳和呼吸也极是浅薄,体温几乎没有。
这是容澜第三次断气,王褚风翻遍了皇宫和千羽庄里珍藏的医书也没找到类似病症的记载,从容澜的脉象根本探不出任何异样,可容澜消失体征的时间却一次比一次长,情况一次比一次来的凶险,王褚风后怕,也许下一次,人就救不回来了。
皇帝回京这一日,京城里显得格外安静肃穆。
皇帝此前称重伤卧床,京城里人心浮动,后来又传出皇帝其实是微服出巡去了苗南,孙钱方收缴的巨额钱银一入国库,有些人就坐不住了。
此番皇帝归朝,沿途官员是一个也没接见,北厥刺杀皇帝自己肯定不会大张旗鼓四处宣扬,重翼重伤的消息真真假假,反而让有心之人不敢妄动,纷纷懊悔之前还是太心急、漏了马脚。
一辆马车缓缓朝容府驶去,墨玄原本答应回到京城前叫醒容澜,最终也只有能力亲自将马车赶到容府,把昏迷不醒的人送到容烜手中。
“你弟弟的身体很虚弱,就劳你这做哥哥的多费心了。”
容烜面无表情点头,从马车上将容澜抱下来,“小澜,你睡够了就醒来吧,大哥等你。”
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月,算上返京归途,容澜已经睡了快整整一月,却依旧不醒。
容烜早就知晓自己护送的不是真天子,更猜到了重翼会与小澜一同反京,甚至两人一路上经手的奏折有不少还是他的属下快马加鞭送去京城。可他没想到,重翼会舍身为小澜挡剑。
容澜日日夜夜守在重翼身边,除了重翼本人几乎尽人皆知,容烜自然也知。他望着心爱的弟弟因此又是命悬一线、大病一场,说不出心中是何感想。
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原先健康活泼的小弟日渐清瘦苍白,动辄便安静沉睡的呢?
容烜伸手抚过容澜紧闭的双眼:“小澜,别睡了好不好?你心心念念的人终于懂得爱你护你,大哥该替你高兴,可你这样睡下去,大哥如何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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