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怎么说?”
“你不是跟凤来鸣那群人挺混的来吗?不是我自恋,每届新生对我都很好奇,你也应该从他们那听说过什么。”明镜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他似乎不太有胃口,筷子也使得不好,无j-i,ng打采地想从锅里夹起一只虾饺,却还是让它一次次从筷子尖滑走,“除了一些夸张成分,其他都正如你所听到的……成绩差,没有朋友。”他耸了耸肩,“就算跟我攀好关系,对你也一点好处都没有。”
寝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没有人说话,只能听到火锅在咕嘟咕嘟烧开的声音,干辣椒和花椒浮在汤面上不住地打着旋。明镜拨拉着碗里的金针菇,浓重的辣味呛得他鼻子有些发酸。
这小子大概和陆凯龄有点像。他漫无边际地想,自来熟,厚脸皮,交个朋友都带了些小小的目的性。明镜还记得大三刚认识陆凯龄的时候,那刚入学的家伙把整箱行李撒倒在自己面前,让明镜不得不手忙脚乱地帮忙整理,还顺带一起搬上楼。后来陆凯龄才乖乖承认自己是故意找的冤大头,目的是想抓个师兄来给自己带路,但他拍拍胸膛表示自己没看错人,虽然这师兄武功是废了点(说这话的时候明镜把他摁住暴打了一通),人却是有义气的,游戏上总能带他一把,有多出来的好卡牌也会想着给兄弟留着,让明镜心里还挺受用,拍拍他的肩膀说师兄其他本事没有,公会里谁敢欺负你,得第一个问过你的明师兄。
可那又怎么样呢,明镜在游戏里罩了他几年,却仍是抵挡不住现实残忍的一刀。明镜从看守所出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那小子被火化前的最后一面,只得在下葬时远远看上一眼,看着他的父母悲痛得几欲昏厥过去,却一步都不敢轻易上前……自己这嫌疑人的身份,露面了肯定要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吧。所以他在遥远的地方看着葬礼结束,人群散去,日暮西山,直到手心都被狠狠地掐出血来。
看啊,老天对他就是这样残忍,他没有的,从不愿给他,他有的,还要不容情地全部夺走……他的人际关系如同一把锋利的双刃剑,无论是谁想要靠近,都会把双方无情地刺伤。
“其实认识多点人吧,也不仅仅是为了攀关系还是求笼罩什么的。”越秋水从辣锅里挑出一片牛r_ou_,呼噜噜地吃了下去,口齿不清地说,“有时候想认识一个人,可能只是因为你想了解他。”
“那是什么?猎奇心态?”
“我也说不好。”越秋水挠了挠后脑勺,又用漏勺往明镜的碗里送r_ou_丸子,“就像是高级宴会场上,所有人西装革履的,突然闯进来一个朋克风打扮的人,难道就不会自然而然地被吸引走目光吗?”
明镜不置可否地扬了扬眉:“可能吧。不过那个朋克青年说不定本来就要去隔壁街的迪厅,只是不小心走错地方了而已。”他舔了舔筷子上的芝麻酱,“他们本来就不是同一路的人,从哪来的,最终还是要回到哪去。”
这就已经是很明显的拒绝态度了,于是越秋水也识相地没有接话。电视上新闻正好在播各种国际形势,他们很快就被吸引了注意,开始胡天海地地聊着一些漫无边际的话题。直到时间已晚,汤锅也被捞得见了底,越秋水才收拾好桌上一片狼藉,拍拍饱涨的肚皮跟明镜告别了。
明镜送他出门。直到对面寝室的门传来被关上的声响后才想起来,因为省去了相互认识的步骤,他似乎连这个跟自己聊过一个晚上的小师弟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不过也罢了。他耸了耸肩,轻轻关上门,将屋里的灯光通通隔绝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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