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刘济轻笑了一声,道:“闹了个天翻地覆,没想到居然是这个下场。”
“皇帝现在,恐怕难受得要死吧。”
“是啊……”刘济喃喃道,“心尖儿上的人去了,还得向天下臣民赔罪,承认自己的错误,承认那人是佞幸,他自出生以来,恐怕还没这么难受过呢。”
“听世子的口气,倒也不是很高兴?”
“高兴,我为什么不高兴?”刘济展颜一笑,道:“只不过感慨一句罢了。”
他抬头看向天空,下了一日的雨,临近黄昏,天空才终于放晴,夕阳将还没有散尽的云彩染成了金色,刘济看着那金色,低声道:“你看,新的时代,很快就要来了。”
第40章 空白
努力加餐饭
林仪篇
第41章 四十一 糊涂断案是庸官
下雨了。润泽万物的雨声中,林仪又听到了琴声。他在窗边驻足,看着那琴声传来的方向,细细辨听每一个音节。林仪并不懂琴,但他通音律,吹的一手好笛子,仔细听一会儿,便知道这弹琴之人其实也是个半吊子,说不定根本不会,每次都要摸索半天,才能找对音准,然后一个音一个音,花了好长时间,才慢慢拼成一首曲子,然后就这样,循着同一个旋律,磕磕绊绊的,一遍一遍的弹。林仪听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走出门去,穿过院子,走到对面的倒座厅前。
顾思义还在弹他那支离破碎的曲子。今日县衙中无事,顾思义便穿着他平日里的旧蓝布衫,斜倚在榻上,将琴歪歪斜斜的搁在膝上,低头看着琴上的琴徽寻找音准。
林仪并未刻意放低脚步声,但他是习武之人,习惯所致,无论何时气息行踪都颇为收敛,所以他在门口看了盏茶功夫,顾思义都没有察觉。
所以他又看到了那个人,那个表情忧伤,眉目含情的人。
直到顾思义似乎是累了,仰头伸展了下腰腿,看见了他,笑容立即挂到了嘴边。
“林先生贵步临贱地,可有事?”
——又来了。林仪皱了皱眉,他最讨厌顾思义这一套假模假样,几乎条件反射转身就走,走了两步才忍住,又回来,问道:“前面的案子,今天不审了吗?”
顾思义仍是一脸营业式微笑。
“今日怕是不会再审了。这样好雨,大人一早便去泛舟赏荷了,午后必然会饮酒,等到回来,必然是直接去后面休息了。”
林仪忍不住牢骚:“现在才几月,他赏的什么荷?”
“林先生此言差矣。”顾思义将琴摆到一边,穿好鞋从榻上下来,与林仪并肩站在檐下——林仪拼命忍住才没有向旁边躲去。
“仲夏时节,菡萏满塘自是美景,但这小荷才露尖尖角的韵味,也是值得一品的。”
“就算再怎么美景,会比人命更重要吗?”
“人命……”顾思义似乎陷入了某种思考,低声道:“也要看是谁的命了。”
“……顾思义,你是铁石心肠吗?”
“顾某是李大人门下书吏,只办大人交代的事,至于心肠……办事的时候,顾某不带着那东西的。”顾思义转头看着林仪,微笑,道:“不过啊,让顾某觉得有趣的是,当初口口声声‘黎民百姓于我又如何’的林先生,如今倒关心起这案子来。恻隐之心,仁之端也,可见林先生果然还是长了一副慈悲心肠啊。”
林仪被他揶揄,心中无名火起,抬脚走进雨中。顾思义在身后问道:“林先生果真想救他父女二人么?”
林仪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身去看身后的人。那个人,看了只会让他更加恼火。
“你想说什么?”
“要是真想救,倒不是没有法子。”看到林仪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来看着他,顾思义笑着,抬手接住沿着滴水瓦落下的雨水,雨水顺着他的指缝滴下。“林先生虽然心急如焚,却不知这一场雨乃是他父女能否活命的两个关键之一。”
“两个关键?”林仪踩着雨水,衣裳已经湿透,但他仍然不愿意与顾思义站到同一个屋檐下,只站在雨中看着他,“不要跟我卖关子,另一个是什么?”
“另一个,”顾思义直视着林仪的眼睛,“就看林先生愿不愿意帮忙了。”
林仪看着顾思义的眼神,终于明白了他的打算。
……果然,这个人算计的,仍然是自己。
隔日,天放晴了。因着宿醉的关系,青坪县令李仲山足足睡到巳牌时候才起,用过饭,书吏顾思义过来请问:“案子是今日审,还是明早再审?”
“自然是今日审。”李仲山道,“昨日是碰到了实在好雨,才耽搁了一日,今日是断断不能再误了。你先去大牢提人,命前面准备着,我换了冠带,即刻升堂。”
“是。”顾思义领命退下。
五日前,青坪县出了件惊天大命案。
青坪县东边有个东河村,村里有两个大户,一个姓秦,一个姓沈。秦家有两儿一女,大儿子叫秦学诗,二儿子叫秦学礼,女儿叫秦小妹,因着人长得漂亮,性子又颇辣,村子里的人都给她取了个别名叫做“玫瑰花”。大儿子取了邻村一家大户女儿为妻,二儿子娶了沈家的女儿为妻。沈家主人名叫沈富生,只有一个女儿,因此很是宠爱女婿,几乎当作半个儿子来养。两家家境都颇殷实,日子过得都不错。只可惜这秦学礼命里无福,天生孱弱,前年得了肺痨,一命呜呼死了。这秦沈氏料理了夫君的丧事,仍然日日在丈人膝下孝敬,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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