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买个糖人回来。”
“好。”
“钱给你,买两个。”
“两个只要一文钱,多了一文,退给你。”
“谢谢。”
出门转左,日头已经西斜,动作得快点,虽然不违反家规,但席炎回家我不在的话,他又要摆脸色看了。
“太爷……”
“什么?”
“帽纱拉上,遮严实点。”
“可是天气好热。阿牛啊,我等会请你们吃冰,你们别告诉大爷我不拉帽纱。”
“谢谢太爷。我要吃红豆冰。”阿牛说。
“我也要红豆冰。”阿发说。
“我喝酸梅汤就可以。要两碗。”小珠摇一摇珠圆玉润的手臂,呵呵地笑。
菜场周围往往都是热闹的集市,卖什么东西的都有,百逛不厌。席炎每个月用小金豆子发零用钱给我,很多人找不开,我又舍不得叫人家不找了,所以逛了半天也没买到什么东西。请阿牛他们吃冰的时候,也碰到同样的问题,最后还是阿发付的钱,我很不好意思,再三说回府向席天借铜钱来还他,并暗暗叮嘱自己下次出门前要先向福伯兑换零钱。
正玩得高兴,阿牛说:“太爷,时间不早了,大爷快从衙门回来了。”
我看看日头,没错,只好买了糖人,让阿发拿着,依依不舍地向家里走去。
其实菜场离家里,还没超过1000尺,过一条小巷子就是。刚进巷口,就听到细细的婴儿哭声,让人想起当我家那三个人还粉可爱的时候。
“谁家小孩?”小珠问。
“好可怜……”我上前抱起来,“这么小就被爹妈扔了。不哭不哭,叔叔抱你回家,吃糖哦。”
我哄小孩是老手,一下子就不哭了,咧开粉嫩的小嘴冲我乐。
抱着孩子向家里走,这趟出门没白出,席炎虽说很不喜欢我捡东西回家的习惯,但是这个宝宝那么可爱,他也一定喜欢。
“太爷……”
“太爷你不能……”
“太爷你再想想,大爷会……”
不理身后三个冷血者,径直逗着孩子回家。
刚到家席炎跟脚就回来,先问福伯:“家里没事吧?”
“……”福伯擦擦冷汗。
目光转向我:“爹,你身上怎么水淋淋的?”
“我在给贝贝洗澡。”
“贝……贝什么??”
我赶忙跑回房把捡来的小宝宝抱来递给他看:“就是他,席贝贝。他好可怜,幸好被我捡到,刚刚给他洗澡,他很喜欢玩水呢,跟小愿小时候真象。”
席炎眉梢冒出火星:“这孩子从哪里捡来的?席贝贝?居然连名字都取好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这时府门外一阵嚎啕大哭声,一个老头,带了对青年男女由阿牛领着进来,那女的边走边哭。
我忙抱着席贝贝退到屏风后去,免得耽搁户主办正事。
我家席炎是出了名的圣明父母官,深受扬州百姓爱戴,爱戴的结果就是一有什么为难事儿都来找他哀告,被人追到家里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从屏风的缝隙看过去,那老老少少三个人一上厅就全跪在席炎面前。
“给太守大人磕头。”
“起来。有什么事?”
“大人啊”那老者一声长号,“老朽姓张,世居扬州,门风清白,代代书香,家无不法之男,无再婚之女,七代单传,子息艰难……”
“你到底有什么事?”席炎有些不耐烦。
“大人息怒,这个是老朽的犬子,这个是儿媳,他们两个成亲五载,三个月前才终得麟儿。今天媳妇准备回娘家,出门突然想到一件东西落下未带,便将小孙儿放在门槛旁回去拿,不料一错眼的功夫,孩子竟然不见了!”
“什么?”席炎怒道,“我扬州一向安康,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竟有人敢光天化日在人家门前偷孩子?”
“是啊大人,我媳妇也是因为扬州城一向太平,没有贼人,所以才一时大意了……”
“你放心,本府一定加派人手,就算搜遍全城,也会帮你家找到孩子!”
“这个倒不用了……”老者有些为难,似乎不知如何措辞般道,“大人,其实当时我家邻居就坐在门口纳鞋底,她都看得清楚,抱走孩子的……好象是贵府上的……老太爷……”
我闻言手一抖,席贝贝哇哇哭起来。
“孩子,我的孩子!”那个少妇顿时跳了起来,跑到屏风后将席贝贝生生夺进她怀里。
席炎额前青筋乱跳,我努力缩啊缩啊缩成小小一团,可惜没办法让自己变消失。
“大人你别生气。我邻居听到了,老太爷没有恶意,他也只是误会这孩子是弃婴……大人这样的人家看得中我们的孩子,本是小民的荣幸,无奈世代单传,没办法……”老者赔笑着从中解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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