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岁的时候父母就出车祸过世了,父亲那边没有亲戚,所以他就一直被舅舅带在身边养着。舅舅没什么文化,在电厂给人当保安,吃住虽然不愁,可是每个月的工资实在有限。后来舅舅谈了个女朋友,对他各种挑剔嫌弃,正式成为舅妈之后,到底吹成功了枕头风。懦弱的舅舅便将他安放在泳校里面,几乎不再过问,直至后来,就连学费都不再拿出来了。
十三岁的年龄,还被父母保护在羽翼下的孩子,他却已经开始为了生计愁苦。
他能够顺顺利利活到现在,而且长得这么高高壮壮的,都是因为他游泳游的好。从市游泳队到省游泳队再到国家游泳队,一路住校吃食堂。尤其到了省队后,每个月的训练补助成功将他从赤贫线解救出来,能够偶尔买套新衣服穿,也不会再看着别的孩子吃冰淇淋狂咽口水。
直至现在,单从外表上看,谁都看不出他是一个没爹没妈自己长到大的野孩子。他有新衣服穿,有手机用,有电脑玩,他还读了北京大学,甚至还有世界第二的头衔顶着。
有时候回想,文浩还挺为自己的奋斗历程骄傲自豪。
不过这些年毕竟不容易,居安思危惯了,钱总是多多益善,他还是习惯性的算计这七天该怎么利用。
或许可以炒股?
转念又放弃了。
他的钱来的不容易,赚了好说,亏了他得心疼死,所以他这个人就是没有什么赌徒精神,只会一点点的攒钱花。
想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哪儿都别去,在寝室里窝着就一分钱不用花了。
文浩在寝室百无聊赖的窝了两天,第三天下午接了一通刘娜娜来的电话。本以为是银货两讫的事,却被对方纠缠着说他不知好歹,骂得狗血淋头之后,被丢下一句走着瞧,这才挂断电话。
所以说,有钱人就是任性。
没来得及挂电话的文浩风中凌乱,作为一个gay,能招惹了这么一支烂桃花,也是醉了。
不过再无奈,饭还是要吃的。
今天天气不错,多云,天气预报说明天下雨。从西边刮来的风有着凉气,雨就是从西边来了,厚厚的云层覆盖在头顶上,要变天的念头一直在文浩的脑袋里回荡。
食堂的人正多,无论是什么训练队的队员,是男还是女,都端着个不锈钢的餐盘排队夹菜。文浩拿了个盘子站在队伍后面,队伍前进缓慢,他左顾右看,视线落在了前面那人的侧脸上。
很脸生的一个人。
文浩是国家队的老人,他在国家队待了将近六年,国家队来来去去有哪些人他都心里有数,这个人他绝对没见过。
文浩不是个喜欢管闲事的,来了新人走了旧人之类的八卦他看看也就完事儿。前面的男人之所以会引起他的注意,主要还是男人路过了炸小鱼,不拿,路过了糖醋鱼,不夹,路过了清蒸基围虾,无视,路过的红焖牛肉竟然也不动手,最后舀了两勺子鱼香肉丝和凉拌黄瓜就走了。
啧,看这胃口,肯定不是个运动员。
文浩给自己舀了一勺炸小鱼,夹了一块糖醋鱼,基围虾拿了五个,红焖牛肉舀了一勺,还专门撇出了半勺子的红油浇在饭上,路过素菜脚步不停,直到最后的时候勉强舀了一点凉拌黄瓜。餐盘堆得小山高,从正面侧面都证明了他吃货的本质。
男人先走一步,远远的就被教练那圈儿招呼了过去,模模糊糊的听见他们叫他什么文。文浩紧跟在后面被刘浪、白文斌他们叫走,便和师兄弟们有说有笑的吃饭。
刘浪塞下一口蒜香排骨,满嘴流油的说:“你知道这次出去比赛,我见到谁了吗?”
“谁?”文浩很给面子的问。
“叶书文。”
“叶书文?”文浩仔细想了一下,有点耳熟的名字,但是又非常的陌生,他很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啊!我知道!”白文斌一拍手,“国家队的老队员,游蝶泳的。”
文浩这才想起来,叶书文啊!什么叫做游蝶泳的老队员!?人是奥运冠军好不好!!
刘浪狂点头:“对对对,就是游蝶泳的世界冠军,我才知道他退役后去了美国,这次跟我们一起回来了,好像要来当教练呢!”
“当教练?带谁啊?现在教练编制不是满员了吗?”
“那谁知道呢……”
文浩的视线往男人那边瞅了一眼,远远的就能看见对方很俊朗的容貌,此刻正和教练们谈笑风生,举手投足之间很有一种恣意潇洒的韵味。
隐约的,文浩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吃完饭后,一时没事,例行串门消食。七八个人都在刘浪的寝室集合,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要aa制聚聚餐。文浩虽然荷包不充裕,但是参与度百分百,当即就举手赞成。
最后大家约定,在假期的最后一天,文食餐厅见,人是越多越好,不醉不归。
第二天下午,刘娜娜又打了电话过来,换了个陌生号码,要是早知道是刘娜娜,他绝不会接。
刘娜娜带着哭腔,在电话里说:“文浩,别跟刘姐生气,昨天我是喝多了,才会说那些话,我一醒就后悔了,知道你不会再接我的电话,我换了个号码,你别生气啊。”
人喝没喝酒从说话的语气和咬字听的出来,文浩不想多事,便笑着说知道了,没生气。
刘娜娜又说:“文浩,姐今天心情不好,你能出来陪陪姐吗?不走远了,就在你们公寓附近,陪我喝杯咖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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