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却有点奇怪了,至少在沈灼看来很奇怪,他习惯的课堂模式是互殴。老师示范,学生模仿,学生有异议,学生演示改动后的方案,多个学生演示各自的改动后方案,老师一一指出不足,两人一组对练,获胜方再两人一组对练,直到决出最终胜者,胜者与老师对练,当除老师之外的所有人或者包括老师在内的所有人都带伤后,本堂课结束。
……当然,也不是每堂课都打得这么惨烈,但基本上都是会有学生对老师的标准示范提出质疑的,虽然这些质疑最终证明九成九都是出于思虑不周或者纯属胡说八道,但是就在这样的质疑与证明中,学生们牢固地掌握了最佳路线,并且偶有闪光,以百分之一的概率质疑出更适合自己的路线。
不要小看这百分之一,一堂课的质疑次数平均下来都不会低于一百,也就是说,每堂课都真的能质疑出点正经东西来,越是高年级,这概率就越大。因为低年级接触的多半是基础,而基础是最难有所变动的,但越到高年级更多的就是演变,它更变化多端也更因人而异。
魔法师那边比剑师要含蓄很多,至少基本不会打起来,探讨起问题来也更学术化和理智化,或者在课堂上保持沉默而在课后自己练习不同手法。但是,本质都是一样的,提出问题,解决问题,不盲从,不迷信。虽然有时候简直像是——甚至真的就是——在挑衅或者故意给难堪,但总体而言,还是利大于弊的。
可是在这余城觉醒者学校里,却没有人质疑。这些学生将沈灼二人的每一个示范、每一句讲解都当做真理。
这固然减少了两人很多麻烦,但从负责任的角度说,两人并不觉得这样的盲目听从能对学生们起到及格线之上的促进作用。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一位名叫郎戴的老师听到二人的忧虑笑道,“不要说他们,我也不敢质疑你们,因为在职业者的道路上,你们远远领先,让我们觉得我们的质疑都是哗众取宠。”
“但是有疑问就应该问出来啊,无论疑问本身是对是错是高深还是幼稚。”沈灼说,“我现在不过是sān_jí,而在我一级的时候我就敢质疑八级剑师,那位剑师也从来不会嘲笑我的幼稚问题。”
“嗯……可以劝劝,但是,这不太容易,”郎戴苦笑,“我们,他们,面对你们时都没有足够的自信,很难有勇气说赞同之外的话。”
“这不奇怪。”作为二人处罚任务的负责人,姜粟的工作很尽责,答疑解惑也耐心十足,“你们面对七八级甚至九级的职业者都敢呛声,那是因为你们对自己的未来有充足的自信,不仅你们,每一个成功被录取入帝都学校的学生都有这种自信,自信自己将来最差也是中级职业者,高级职业者也就是需要更多一点努力和一些运气的事情,不敢说囊中物,但肯定不会认为那遥不可及。这样的你们面对高级职业者自然多一份底气。可是,这些连控制自身力量不暴。动都需要花上几年时间的学生,这些把入级当做毕生目标的学生,不可能有这种底气。简言之,你们个个足够自负谁都不怕,他们则心思脆弱,面对普通人会自觉高人一等,面对真正的强者又自卑畏缩。”
“……怎么觉得你好像不是在夸我们?”沈灼疑惑。
“我本来就不是在夸你们。”姜粟翻了个白眼,“知不知道你们帝都学校学生的那份自负有多招恨?我学生时代时就是嫉恨你们的人之一。现在想来真多余,嫉恨你们这些低情商的天才有什么意义呢?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莫淙烁说:“你脱离学生时代太早了。”所以明明不比他们大多少却满嘴的长辈调调。
“能到一级我就很满意了。再专注于此,能进步的空间也有限,也许再努力个几十年能到二级,或者运气爆棚的话,临死之前能到sān_jí?”姜粟笑了笑,“可是那份付出和我需要的回报比,太不值了。我将会花一生的时间去苦苦挣扎在一条根本不适合我的道路上。那不是生活。人得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需要的又是什么。我承认放弃时我有些不甘心,但我知道那不是我所追求的,于是我得有所取舍。”
所以云殷伯爵夫人舍弃了职业者的前途而选择了庸碌贵族的奢靡。莫淙烁突然联想到。真奇怪,伯爵府那一家子几口人中只有云女士与他没有血缘关系,但让他印象最深的也偏偏是那位女士,至于提供了精子的莫坷境伯爵大人……莫淙烁都不确定如果将来在伯爵府之外的地方遇见,如果到时候伯爵大人没有穿着其常规的盛装,自己是不是还能辨认出来。嘿,也许还是能吧,毕竟伯爵大人的精神体还挺特别的。
莫淙烁试着尽可能和善以让学生们敢于发出不同声音,但直到暑假结束他也没能成功,最大的收获是,由于这些学生太相信他的说话,莫淙烁不得不在开口前将每一句话咀嚼一遍,并且轻易不说肯定句,然后每次上课前查资料查得像是回到了高考前,试图保证自己的每一句话都对得起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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