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口啊。
说不出在某天起床看见留下的早餐会想微笑,说不出又一次看见短信听见声音而变得心软,说不出会越来越思考这次要做什麽菜某人才会喜欢,说不出看见某人眉眼含笑会越来越舍不得移开眼睛,说不出每天其实越来越想早点看见某人出现在门口,说不出越来越习惯某人紧实的拥抱,说不出越来越习惯夜後的交颈而眠,说不出……越来越习惯某人凶猛大力的侵犯。
心动还是没有心动,都说不出口。
心口蓦地空出一块,坚硬的篱壁陡然坍塌,破成碎片。世界好像从这几年的昏暗朦胧里变得清晰,而同时寒风四面八方灌涌而来。
寒意陡生。
张扬为自己彻悟的心情感到慌乱茫然,和悲哀。然後悲哀的情绪越过所有漫涌而上,沈沈地压在心口,张扬觉得心疼,又酸软得厉害。
四肢生凉,面上却抿出个笑来:“容先生年轻有为,丰神俊朗,我怎麽可能不心动。容先生可是我见过最阔绰的客人了。”
他说得轻松,还带笑,像是嘲讽,又像是欢场中说惯了的一样。
容锦白笑意一下敛了,盯著他,眼眸深沈:“你还真是每次都拿这个来气我。”
张扬道:“是容先生总是拿事实来气自己。”
容锦白咬了咬牙:“我会把你赎出来,你不要随便说自己是男妓。”
张扬道:“先别说我值不值得您一掷千金,就算是这样,我不也是卖给你的麽。”他思索了一下,又攒出一朵笑花来,“其实这样想倒不坏,容先生年轻多金还有情趣,总比年老色衰身无分文被老板踢出去好。”
容锦白怒气一下膨胀,张扬刻意的凉薄的笑让他焦躁莫名,他喘著气瞪著张扬:“卖给我,你是这麽以为的?”
张扬微微撇开眼睛:“卖给一个人还是很多人,还不一样都是男妓。”
容锦白难以置信地盯著他,张扬神色不动。
慢慢的不可置信,怒气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浓浓的失落和颓唐,容锦白看著他,眼中恍然大悟又带出深切的疲惫:“关慕和我说,我总是不信……”
“……还想著要让你回来。”
“结果你真的只是披著张扬一张皮的一个死人……而已。”
张扬眼皮一抖,转开脸,男人眼眶有些红,也没有看他。
他们都错过了彼此现在的表情。
那大概是张扬目前为止最真实最深刻的表情,茫然伤心和刻骨的悲哀,可惜了男人没有看到。
而容锦白那样愤恨失落又心痛难忍的一张脸,张扬也没有看,他是不敢。
作者有话说:补补补![有存稿才如此有底气。。
☆、19
容锦白两天没回公寓,张扬醒来的时候人有些茫然,走到厨房,站了一会儿,才自己倒了杯牛奶空腹喝了。
他盘腿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棋盘,上面还散乱着去马场之前的棋局。
他想起来看时间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手机安安静静的一点响动都没有。
他像是要确定一下,通话记录和信箱点进去两遍,还关机又试了一次。
的确是没有。
张扬翘了翘嘴角,他这是在做什么,疯了吗?
可是他站在空旷的客厅里,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处在好像很久没有出现过的不知道做什么的状态里。
他想了很久才想到,他要和龙日月见个面。
关慕来的时候,容锦白一个人喝着闷酒,喝得已经有些多了,见他笑盈盈地走进来,语气不善,有点大舌头:“你怎么过来了。”
关慕奇道:“容少这是哪里碰上不顺心的事了,都知道借酒浇愁了。”
说到这个,容锦白就更加郁闷了,一口喝干,道:“老子就看不惯他自轻自贱的死样子。”
关慕露出点了然的神色,他坐下来给自己倒上一杯:“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
“我对他还不够好还是怎么的?”容锦白道,“他就那么回应我?”
“……”
“爱答不理,还一直拿话刺儿我。”容锦白恨声道,“他就这么得意做一个男妓?”
“我觉得,”关慕道,“不是你一直在提醒他他是个mb这个事实吗?”
容锦白瞪他:“我怎么提醒他了?”
“那怎么每次提到这个你反应就这么大?”关慕挑眉,“我去两次,不都是因为这破事儿么?”
“……”容锦白思索了一会儿,露出点不大确定,“……有么?”
“我管你有没有,又不管我的事。而且你想这些做什么?”关慕笑道,“难不成你还真上心了?不过就是当年没吃着,心里惦记而已。几个月你还没腻味?”
“……”容锦白皱着眉,好像是没想好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的确应该是像关慕说的那样,他原本也就是抱着成全自己当年的遗憾的念头而已,只是没想到做过的感觉那样好。好得让他对着别人都有点兴致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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