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进看着黑压压手里捏着凶器的几百号人,连忙点头称是。
常喜乐看他根本不往心里去,就知道钱进离开村子肯定就不认账了,“空口无凭,今日你要立下字据,省得你日后又有其他说法。”
钱进这下无法忍了,“你莫要欺人太甚!”
“我如何欺人太甚,不过是将事实用纸笔记录下来而已,你若认了多份字据不过是几个字的事。还是你之前说的话压根就是个幌子,不过想要赶紧逃离这里而已,只等秋后算账?”
桃源村的村民一听,又扛起手里的锄头棍子,摆出要干架的架势。
钱进咽了咽口水,再不情愿也只能答应。
常喜乐找来笔墨,研墨准备下笔。
钱进从没有像今日一样被一群泥腿子欺压,心里十分不痛快,见此忍不住刺了一句,“你右手不是不好吗,还是让我的伙计来写吧,省得字写不清楚,以后你又有说法。”
常家人听到这话都恼怒不已,欲上前理论被常喜乐拦下。
常喜乐微微笑了笑,“右手不好了,不是还有左手吗。”
说罢,就用左手书写起来,一手字刚劲有力,十分有风骨,倒是比从前右手写出的字还要硬气潇洒。常喜乐从前其实是个左撇子,且从小喜欢书法,每天都会坚持练习,自从病了以后,练习的时间就更长了,甚至还能左右开弓。只是现在右手不大好,又怕自己的字迹暴露,所以干脆弃用。
原身写的字也是极好的,但是终究年纪小,且童子功打得比较晚,所以没有像现在的常喜乐一样已经有了自己的气韵。
钱进对常喜乐竟然能用左手写出一手漂亮的字也有些意外,“以前怎么不知你有这一手?”
“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常喜乐并不理会他,继续在纸上书写。
桃源村的人虽然大部分人看不懂字,可听两人对话也知道肯定是写得好,有人十分得意道:“就是,我们喜乐可是远近闻名的神童,是少年秀才!哪里是你个商人能懂的。”
钱进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总觉得哪里变了,虽然还是那张稚气的脸,却散发出完全不同的气质。更加沉稳,更加从容,做事也更有章法。他之所以早早放弃这门亲事,不仅仅觉得压错牌,希望女儿嫁得更好,也是觉得常喜乐不读书就是废人一个。
退了亲的女子再想要说亲总是不易,秀才虽说无法派官,可也是挂上号的,只要运作一二,不是不能捧起来。可他接触常喜乐就知道这个聪颖的少年只会读书,其他都太不开窍了,这条路堵了,只怕就什么都不行了。可不知为何,今日却觉得这个少年不是他想的那般单纯傻气。
钱进脑子里绕了好几圈,暗暗有了思量,而这时候常喜乐也写完了。
钱进拿来一看,顿时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都说字如其人,能写出这手字的人绝不是泛泛之辈。而纸上所书比方才两人对质时常喜乐说的话还要精明准确,只要他以后敢为难桃源村的人,这一张纸就会让所有人知道,他之前刻意污蔑了一个秀才的名声。不管如何常喜乐身上都是有功名的,他不过是一介商户,并不是什么一手遮天的大人物,若是硬碰他讨不了好。
钱进眼眸沉了沉,“你这分明是要挟。”
常喜乐笑得灿烂,就像个无害少年。
“只要钱家人不与我们桃源村的人为难,愿意对外承认真相,这张纸就是废纸,何来要挟一说?钱老板放心,我好歹有功名在身,不齿之事我是不屑做的。”常喜乐说这话的时候,清高又傲慢。
常喜乐这个模样倒是让钱进找回了一丝之前的气息,从前的常喜乐虽谈不上恃才傲物,可对于自己秀才身份还是非常骄傲的。
钱进签了这保证书,没有再停留一刻就带着钱鑫离开了。钱鑫离开的时候已经蔫了,不再做挣扎,看向常喜乐的眼神透着愧疚。
事情过去大家也就散了,该下田的下田,该回家做饭的回家做饭,之前的剑拔弩张瞬间消失。刚才那情形,让常喜乐想到了一句歌词: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
里正拍了拍常喜乐的肩膀,“这事就翻篇了,什么事都要往前看,咱们桃源村的人是打不垮的,站起来又是一条好汉。”
常喜乐打心眼里感激,这事因他而起,大家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不仅没有责备反而还护着他一致对外。别看钱进刚才姿态放得很低,再怎么说也是县城里的大富商,能做到这一步的都不是什么善茬,不过都是权宜之计。虽说士农工商,可这也是针对同级的人而言。钱家有现在的产业,他们这些温饱都成问题的人来说根本没法比。
原身之前只读书,在县城里也没有发展起自己人脉,对钱家人还真没有什么办法。那张纸有些用处,不过也是仗着钱进还想要维护那点名声而已。钱家人做生意还算有口碑,若是遇到那些个恶霸,就没那么好说句话了。
可要跟里正跟村里人说谢谢就显得没有诚意了,常喜乐现在更加急切的希望能为这个村子做些什么,至少以后不会受到钱家人的遏制。虽说双方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可钱进方才在桃源村里丢了面子,若是他是心胸狭隘之人,日后必会有动作。
常喜乐心底有些犯愁,他想要让桃源村过上好日子,以后肯定要对外行商,通过流通交易获取更大利润。钱进平日可能不会刁难他们,可他若牵扯这些,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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