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银珠忙跨出门,柳阿麽也知自家男人重面子,抹了把脸就着金珠银珠的掺扶起了身。
严义脸色不善:“从院子外就听见楼家的骂,什么时候我大元朝有律令规定‘父让子死子不得不死’这条?我当了十几年里长,可从没听律令里有这一条,莫不是你楼家的自己定的?”
就算尊贵如天子这律令也不能由他一人说了算,而是要经过六部议定上书才算,朝庭发布上榜才普及。柳阿麽张口就来这话要是闹大,就是藐视皇权无视朝庭,官府一怒打顿板子是轻的,楼家全受牵连才是要紧。要时候楼文还想科考?呵,楼承祖的秀才功名都保不住!
楼老爷子见过识面知道轻重,忙俯首认错。“听错了听错了,都是这老货胡说八道呢,严老弟万莫见怪。”
“我听错了不要紧,有心人听了去才要紧。”严义瞥眼柳阿麽。“要知道我大元朝可不像其他朝代,信奉万事以孝为先。我朝圣上仁义朝庭清明,虽举孝也要父慈,可没那种愚孝。也好教楼家的知道,孩子一生下来上了户籍就是我大元朝的子民,犯了事作了恶由官府论罪双亲包括任何人都不得代责,代了就是越权以藐视朝庭罪论处,轻的打顿板子,重了可是以谋杀罪论!”
柳阿麽唬了一跳,嘴里嘀顺:“他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骂他两句怎么了?”
严义斜眼。“骂两句没人说你,打两下也没人追究,但试问一下哪家阿爹咒儿子去死?咒儿子绝子绝孙?楼家的你心里怎么想的别人不知道,可你的行为大家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待大房二房如何待三房如何,人心里都有杆称不是你说怎样就怎样。”
闻言,楼老爷子顿感脸上发热。这明里说柳阿麽偏心,暗里不也说他理家无方?
“别图嘴快,要知道你家大郎考秀才考举人之后要派官,官家可是会派人来村子里打听的,家风不好或家有不公可都会影响上峰的判断。”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考举人之后入仕派官确会考查家风及邻里八村的风评,若家风不好或有哪一点被上峰不喜,轻则永远论不到你派官重则一撸到底。充分演义什么叫有权任性。
第9章 一提分家
会牵址到楼文这话比任何警告都来得有用,柳阿麽立时闭嘴装起了鹌鹑,生恐因为自己影响到宝贝孙子的前程。
楼老爷子不是吓大的,但也是心有余悸。要知道这种事宁可信有小心谨慎,不可信无肆无忌惮。
见一院子安静了,严义目视圈瞧仍跪着的楼华及楼玉珠,叹口气指道:“承义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让孩子们起来?这乍冷还寒的天,地上凉,孩子骨头又嫩可经不起折腾。”
听听,这才是正经长辈的话呀,哪像柳阿麽那咒天咒地,楼老爷子冷默无视?楼玉珠默默瘪嘴。
楼承义抹了把脸,傅林书擦干泪忙上前一人拉一个。楼玉珠跪久了腿软,拉半天都还腿脚无力。傅林书又是一声哭,一把搂住楼玉珠眼泪流个不停。
里正严义瞧着骨瘦如材的三房孩子,再瞧养的珠圆玉润的大房孩子,原本只想过问两句就丢开手的想法改了。“楼华你过来,”冲楼华招手,瞧对方抹干眼泪走来,安慰性的拍拍他肩膀。“好孩子,你告诉里正爷爷你跟你三弟怎么跪在这?”
楼华眼泪又上来,抹了把带鼻音回:“我们到山上找红菌回来晚了,一进屋阿麽就骂我们小兔崽子讨债鬼!见天的疯,还说我们是野小子被拐了去山窝窝当媳妇才高兴。我跟三弟跪阿麽求他把话收回去,可是阿麽不肯还骂我们三房是腌臜窝,”楼华说的眼泪直流粒不成声,好在之后的事邻里乡亲听了个七七八八,你一句我一句就把事情凑起齐了。
楼老爷子羞的无地自容,揖首愧疚道:“都是我理家无方,让严老弟见笑了。”
严义素来知晓楼家三房不好过,却不知被搓磨成这样。“楼老哥,按理自家人自家事,我虽是里正但也不好过于细问老哥的家事,但今儿这事老弟厚着脸皮说你两句。承义媳妇户籍的事你事先是知道的,他外姥家并没瞒你们,当初也是你们求上门去求的亲,想当初我跟你讨论过这事,你跟我说大人犯罪稚子无辜只要嫁进来恭顺孝敬你就一视同仁。可如今?”严义摇摇头,无视楼老爷子青灰的脸继续道:“老哥哥可不是一视同仁呀,大房争气区别对待也就算了,但二房与三房又有哪点不同?老哥哥,都是亲儿子亲孙子,厚此薄彼对待你百年后让小辈们如何相处?”
里正这话是小声说的,还算估计楼老爷子的面子。晓是如此,楼老爷子还是气的手发抖,只是不知是气这一家子糟心事还是气里正不该说这番无礼的话。
“我言尽于此,老哥哥好好想想吧。”说罢严义就出了门,顺带把那一干子瞧热闹的给撵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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