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维言安抚了他一句:“你不用担心这点,到时候我有办法支开史大人。”
话音落下,他好像听到里间隐隐传来一声轻笑。
黄郡尉放下心:“大人这么说我就安心了。大人这几日可有什么打算?”
这些没什么好瞒的,蔺维言直言:“先审问看守栗阳县县令的牢头;而后找个借口,支开史大人,再搜一遍郡守府。最后么,我想去栗阳县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东西。”
“不如就让卑职去栗阳县。”黄郡尉想了想,“大人可以在宜城坐镇。”
“这样也好。”蔺维言直接应允,“万事小心。”
郡尉离开,唐佑鸣施施然从里间走出来:“蔺大人果然青年才俊,看样子,这个案子已经有些眉目了,应该不用本王去出卖色相讨好陈家小姐了吧?”
蔺维言亲自给唐佑鸣倒了杯茶:“卑职不敢。”
唐佑鸣撑着头,晃着茶盅,忽然笑了笑:“本王有件事与大人商量。”
蔺维言忽然有了些不大好的预感:“王爷请说。”
“本王自觉温和好相处。”唐佑鸣微微笑着,很假,跟他的话一样假,“没想到,就算这样退让,还是有人将主意打到本王身上,本王不太高兴,想给他点教训。”
“王爷想怎么教训他?”蔺维言镇定地问。
唐佑鸣的笑容可怕又华丽,眼中总是似有似无的多情化作一道利光,格外骇人:“大人以为,栗阳县县令能死在谁手里?”
郡守连自己后宅的消息都无从得知,哪里有可能找人去杀栗阳县县令。虽然不知道太尉要会稽郡郡守做什么事,可史侍御史明显很重视这个问题,的确更有可能,也更有能力杀人灭口。
可是这样一来,想不把太尉拖下水都不行了……
唐佑鸣放下茶杯,轻描淡写地说:“既然惹到本王,自然由本王出手,大人不必担心。若是担心太尉蒋泽,那大可不必。”
蔺维言对于唐佑鸣猜到自己的想法没有一丝惊讶,只好道:“请王爷动手前知会卑职一声,卑职也好尽力配合。”
唐佑鸣轻飘飘地瞄他一眼:“你不挡着本王,本王就知足了。”
说完站起来,又补了一句话:“蔺大人能者多劳,本王闲着实在无聊,今天打算出门转转,大人勿念。”
说完潇洒地出门拈花惹草去了。
蔺维言见他离开,什么都没说,自顾自地出门做事了。
审问这些固定程序不好次次避开史侍御史,因此审问看守栗阳县县令的狱吏时,蔺维言提前知会了他。
看守栗阳县县令的狱卒从铁栏杆外进到了里面,就算蔺维言没有吩咐给他们上刑,牢里的罪犯们也会好好“招待”这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狱吏们。
提审的时候,三个狱吏一身脏污,蓬头垢面,被其他狱吏丢到二人面前时,站都站不住。
蔺维言二人不急,机锋暗藏地说些跟这次审问没关系的话题。
“听说,大人昨天晚上还去了大牢一次。”蔺维言笑着说,“真是忠于职守。”
史侍御史皮笑肉不笑:“毕竟同朝为官,本官还是希望能听到的陈大人的解释,千万别是被小人陷害了才好。”
蔺维言轻轻笑了笑:“错了,是千万别被小人杀了才好。”
史侍御史神色一厉:“蔺大人此言有理。”
蔺维言身后站着的李庆注意到史侍御史的眼神,默不作声地上前一步,也不吭声,定定地盯着史侍御史。
蔺维言不受蔺家看重也是大家族出来的,自然注重修身养性。李庆却没那么多讲究,一身的杀意血气,只是注视都给人极强的压迫感,似乎下一刻就会让他注视的人血溅三尺。
史侍御史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脸色一白,没再说什么难听的话。
蔺维言扫过下面跪着的三个狱吏,忽然道:“既然史大人坚信郡守大人是无辜的,那我们只好换个方法查明此案了。”
史侍御史还没回过神来,听了蔺维言的话,愣愣地反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蔺维言轻描淡写地说:“栗阳县县令身死狱中太过蹊跷,郡守大人又在牢中自省,确实没有嫌疑。会不会是郡守大人手下诸曹有人有二心,陷害了郡守大人呢?出现不在记录上的铜矿,也可能是这些人从中作梗。”
史侍御史一时顾不上李庆,拍案而起:“你什么意思!”
蔺维言见他一副被戳了痛脚的样子,讶然,至少表面上讶然地问:“史大人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
这一次,李庆的手都扶在腰间佩剑上了,史侍御史慢慢坐下,生怕惹了他:“会稽郡诸曹少说也有百人,要如何审问?陛下还等着大人尽早查明此案,回京复命呢,大人这样拖延时间是什么意思?”
蔺维言指指手前的三个人:“如何审问?狱吏也算诸曹之一,我们就从这三人开始吧。”
史侍御史看着他平静的样子,恨不得一拳砸在他的脸上,更恨不得掐死大牢里的郡守。昨日他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来大牢确定没有遗漏,那个蠢货却只惦记着他的妻子儿女,居然一句与诸曹有关的事都没提!
他远在京城,哪里知道谁才是陈锐那蠢货的心腹?!那蠢货到底有没有把太尉的谋划告诉自己的手下?
史侍御史的手都凉了,满头的冷汗。他能处理一个栗阳县县令,还能屠了整个郡守府毁灭证据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崩坏小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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