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老松了眉头,笑道:“是这个理儿,我想岔了。”
鞑靼带来的人太多,仅靠平日镇守边疆的人肯定不够,可是幽州境内防备鲜卑的人肯定不能撤,皇帝陛下一咬牙,干脆从帝国中央抽调。因此蔺维言要带着自己扬州的部队一起赶往前线,途中经过京城,再与另外几支外地调动的部队在雍州集合。
若是以往,国内空虚并无大碍,可惜现在情况不允许朝廷有一丝一毫的放松,因此征兵令再次发布。几位将军将从不同的地方出发,一路招兵买马,最后在雍州并称一队。
喜欢歌功颂德的人早就写了不少诗篇,夸赞此役保家卫国,声势浩大,定可在陛下的丰碑上记下牢牢的一笔。
至于唐佑鸣么……
“乱七八糟,不知所谓。”唐佑鸣嗤笑,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愚蠢之极。”
蔺维言正坐在帅帐里整理文册。新兵招了不少,可惜绝大多数都是无家可归无地可种的流民——说流民是好听的,说暴民其实也没什么不对。单在整理这些人身份这一点上看,唐佑鸣短短十二个字堪称精辟。
没错,他们又见面了,宜城一别后,短短一月,又凑到了一起。
除了蔺维言,另外三位副将一位主将都会从京城出发,各自前往调度军队的地区。唐佑鸣以他懒,不想折腾为由,跟上了带着军队直接前往雍州的蔺维言。
另外几位将军听到这个消息后,虽然没说什么,可表情都有些奇怪。不过没有哪个将军待见监军,唐佑鸣不来闹腾他们更好。
只有蔺维言知道,唐佑鸣一定跟上他的队伍,可能真的只是因为懒而已……
加入蔺维言扬州军的唐佑鸣牢牢地记住了自己“闲散王爷”的身份,并且打定主意坚持到底,蔺维言为了这些事情忙的焦头烂额,他就在一边吃东西喝茶,偶尔兴头起来了还唱两句词。
“王爷天资聪颖,想必不会被这点小事难倒。”蔺维言身边还站着他嫡系的书佐和主簿,不好直接叫唐佑鸣的字,“王爷无所事事,实乃暴殄天物,不如您帮卑职处理一些文书吧。”
主簿和书佐互相看了一眼,小心地收敛了眼中的讶色。大人用的是敬称,可这话里的意思可没多客气呐!
作者有话要说: 就假设他们这个时候已经有了高椅子和桌子好了,总觉得跪坐累累的(←瞎操心
☆、再次相见(二)
唐佑鸣咽下去一小块糕点,坐直身体,一本正经地反驳:“本王没有闲着,本王正在履行自己的职责。”
蔺维言面无表情地问:“假装自己是花瓶吗?”
唐佑鸣笑眯眯地摇摆手指:“非也非也,怎么能是花瓶呢,本王更喜欢做观赏花卉本身,至少还有赏心悦目这个共同点。”
书佐和主簿有点发虚,大人跟王爷关系很好?这、这,他们敢开玩笑,自己等人不敢听啊!
蔺维言看自己的幕僚们有一眼没一眼地在他们之间扫视,有些好笑地将他们都赶了出去。文书太多,唐佑鸣这个帮手,必须利用上。
“青梓真的不帮忙吗?”蔺维言坐在主位上,微微笑着看向唐佑鸣。
唐佑鸣挑眉:“对我用美人计也没用,那么多,我才不做。”
“王爷怎么才肯帮忙?”蔺维言很直接地提出要求,“东西太多,卑职愚钝,没有到达雍州之前整理好的把握。”
唐佑鸣建议:“那就别做了。”
“别做?”
一个人说了半句,另外一个人能顺着前一个人的思路补足下句的感觉又来了,蔺维言模模糊糊地猜到了唐佑鸣的意思。
唐佑鸣笑得邪气,纤长的手指点向外面:“那也好意思叫士兵?别说笑了,上了战场能把你直接卖了。”
蔺维言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外敌和内鬼都要防,人手不够,难免分身乏术。”
唐佑鸣手指里捻着一份糕点,轻轻用力:“扬州军享乐已久,论起狠来还不如这些暴民。这些暴民为了募兵那点子银子,甘愿以命相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另外几位将军那里也差不多,二十万大军,听起来不少,实际战力尚不足五万。”
“没错,能用的没多少。”蔺维言坦然承认。
“刚招募的士兵也不是没有安抚的办法,一点银子足够他们心甘情愿充军,那么家宅良田就可以让他们死心塌地地上战场。”唐佑鸣手中的糕点碎成粉末,缓缓洒在玉碟里,“可惜,无论你我都没有能力允诺这种好处。”
“对于这些我们无法控制的士兵,大度些,让给别人好了。”蔺维言赞许地说,“扬州军本身呢?”
唐佑鸣耸肩:“这个不该我说。只能说他们日常训练完全不够,上了战场就是肉靶子,至于怎么解决,这就要看你的了。”
蔺维言想了想:“我明白了。我会让李庆交代下去。”
唐佑鸣也没问他到底想了什么好方法,倒是看着他手里的文书问:“你还要整理吗?”
蔺维言微笑:“我才疏学浅,没能力带领这么多士兵,交由卢鸿达将军全权管理。”
唐佑鸣与蔺维言相视而笑:“卢将军定会感念你的大公无私。”
蔺维言让兵权的信递出去没多久就收到了回信,卢鸿达十分不好意思十分想推辞地……收下了。蔺维言二话没说,让人带着那一沓文书,领着新招募的三万新兵一同向卢鸿达的位置赶去。
至于不堪大用的扬州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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