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乔正在伺候唐佑鸣更衣,听了这话瞪了妹妹一眼:“你怎么什么都敢说。”
红枫吐吐舌头,连忙上前帮手:“主子莫怪,奴婢一时激动……”
唐佑鸣没有责怪她,只是笑了笑:“你们别忙了,唐青唐松应该备好马车了,你们跟他们一起,现在就走。”
红枫啊了一声,见绿乔应了一声转身就走,有些拿不定主意地看了唐佑鸣一眼,才追着红枫出去。
唐佑鸣自己拿着鎏金剪刀不紧不慢地剪烛心,剪得差不多了又一口吹灭,对一边的侍女说:“换一盏来。”
侍女对唐佑鸣古怪的行为习以为常,轻声应了,捧着烛灯翩然退下,唐佑鸣将剪刀丢在桌子上,露出一个嘲讽意味满满的笑容。
开始重用他?是准备对他下手吧。钦差大臣……想把他架在火上烤么,真是可笑。不过他这皇兄能坏心办了好事也说不定,唐佑鸣缓缓笑开,神情捉摸不定。
第二天一早,蔺维言骑着马赶到京城南门时,讶然地看到了一身劲装,独自等候的唐佑鸣。
这次钦差天降,蔺维言自然猜测良多,唯一没想过的,大概只有唐佑鸣因为对他感兴趣而亲自去求陛下这种可能。
虽然只见过一面,蔺维言却敢肯定,这位敬王看上去不靠谱,但绝对是个有分寸的人。蔺维言压下心中所想,让骑马的随从们在后面等,自己催马上前,与唐佑鸣见礼:“参见敬王殿下。”
唐佑鸣调转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蔺大人,真巧啊,又见面了。”
蔺维言不好答话,只道:“那日唐突了敬王殿下,请敬王殿下恕罪。”
“哪有什么恕不恕罪的,蔺大人言重了,当是我给你赔不是才对,皇兄也因为我的唐突训斥过我。”唐佑鸣微微挑眉,脸上还带着笑,嘴上却在道歉了,“那日不知大人身份,贸然得罪,还请蔺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蔺维言哪能追究敬王的道歉诚不诚心,连道不敢。
唐佑鸣话里有话,蔺维言一时摸不准他的意思。他进京,陛下找人看着他是很正常的事,可敬王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他呢?下马威,亦或是示好?
唐佑鸣没让他东想西想,凭空甩了下马鞭:“蔺大人,我们出发吧,有事路上再说。”
“王爷这样上路怕是不妥。”蔺维言心知这次怕是很难把人甩下了,却还是问了一句,“此次路途遥远,王爷千金之躯,怎能……”
唐佑鸣打断他的话,很无辜地说:“本王的行礼和仆人昨晚便已出发,你若率先离开,剩本王自己慢慢赶路,本王定会流落街头。”
那一副“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我真的没点亮自己行动的技能点”的样子,实在……蔺维言来回都只带了笔墨纸砚四人,巧的是,跟唐佑鸣一样,他昨天便安排蔺笔蔺墨带着大宗行礼离开了。这样一来,他们若是兵分两路,蔺维言到了会稽郡也是光杆司令。
蔺维言沉默了一会儿:“卑职明白了,我们出发吧。”
唐佑鸣笑了起来,眼神灵动异常,甩了一鞭子,率先冲出去:“蔺大人放心,本王定不会拖你后腿。”
蔺维言哪敢让他一马当先,只得挥鞭跟上。
他们出发时天刚蒙蒙亮,到驿站时刚巧灯火初上。蔺维言没想到唐佑鸣那么能吃苦,他甚至做好了没办法准时到达驿站,借宿民居的准备。这么一路颠簸,他都有些吃不消,可哪怕正午最热的时候唐佑鸣也没抱怨过一句,实属难得。
唐佑鸣下马时脸色有些苍白,精神还不错:“给本王准备热水!”
驿站的仆人们立刻忙活起来,蔺维言正打算回自己的房间,唐佑鸣对他一摆手:“蔺大人,来一下。”
蔺维言顿时明白,跟唐佑鸣一起走进房间。
蔺纸蔺砚没有跟唐佑鸣心有灵犀的能力,面面相觑地站在门口,这大晚上的……
唐佑鸣喝了一口茶,顿时嫌恶地皱起眉,摆在一边不再碰,转而对蔺维言说:“坐。”
蔺维言盯着那茶看了看,没用唐佑鸣开口,缓缓说起会稽郡的事来。唐佑鸣向来不碰朝务,这次有钦差的名头,走的却急,对会稽郡那边发生的事应当是不清楚的。
“这件事说也简单。”蔺维言言简意赅道,“半月前,例行巡查时,卑职比通报的时间早两日到达会稽郡,在会稽郡郡守府邸内见到了栗阳县县令。”
大平朝有规定,除了州牧这类有监察职责的官员外,其余官员不得擅离职守,因此栗阳县令出现在会稽郡郡治的吴县,并且因此引起蔺维言的注意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除此之外呢?”唐佑鸣顺口问道。
处理这类事情是蔺维言职责所在,却不值得引起皇帝的关注,肯定还有别的事情发生了。
“卑职会提前两日到达是因为临县三老的指点,抄了一条近路。”蔺维言道,“那条路上有一处隐蔽的地方正在开采铜矿,一座不在郡少府记载上的矿脉。”
大平朝内,普通人没有资格开采矿脉,尤其金银铜铁四矿更是管理严格,官方开采尚需登记造册,忽然出现一条私矿可不是小事。
唐佑鸣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胆子挺大”,蔺维言没能听出他对这件事的具体看法,遂闭口不言,两个人就这么沉默起来。
门口传来侍者的敲门声:“敬王殿下,热水来了。”
“等会儿再送进来。”蔺维言正打算告辞离开,唐佑鸣却把门口的人拦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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