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很快开审,郗苓向沈清漠借了一套深黑色西装,换上在附近商场买的皮鞋,因为不好携带,打算用了便扔了,鞋子买的是全商场最便宜的,他又往头上抹了点发蜡,将平时柔顺的刘海抚向头路两边,再加上他那与生俱来无可挑剔的五官,配这一身高档西装,倒衬托地那双廉价皮鞋像是国际品牌。
沈清漠作为郗苓的助理,和他一起坐在台上,常钦则陪着白玉兰还有她婆婆坐在观众席上,因为案件冷清,此时整个审讯庭内只有寥寥几人。
开庭后,公诉人宣读了案件大致经过,郗苓随之起身鞠躬,开口说:“尊敬的审判长,各位陪审员,这是我前几日通过实地探访,大致推算的蓝城集团委派的星耀建筑公司工地上具体施工人数——据了解,临时搭建住宅楼共有两层,每层二十间,每间住八人,算下来差不多320人,另外,这是我从星耀公司获得的准确人数,与我所推断之人数并无太大差别,请审判长过目。”听完郗苓的话,沈清漠站起身,向审判席呈上一份名单。
审判长仔细地审阅了一遍后,点点头,示意郗苓继续。
“据了解,星耀公司与蓝城集团约定的交付时间是今年年底,而我向星耀公司的相关负责人了解到,公司为节约成本,并没有再招收建筑工人意向,也就是说,这320名工人必须在年底前完全全部的工程量,另外我还通过现场的施工人员了解到,搅拌水泥的任务本就轻松,振动筛操作简便,只需一名工人即可完成,而刘有能平时沉默寡言,让他负责这项工作最为合适不过,试问,一个如此精打细算又时间紧凑的工程队中,怎么可能安排两名工人负责一项工作量并不大的活。”郗苓从容不迫地将观点陈述完,坐回原处。
对方律师随即起身辩解道:“被告律师刚刚陈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刘有能沉默寡言,并且据分管刘有能所在组的组长反应,刘有能脑子不好,振动筛操作确实极为简单,但刘有能学了几十遍依然学不会,组长无奈之下,只好将被告人刘贵成跟刘有能分为一组,让刘贵成辅助儿子操作。”
坐在台下的常钦忍不住为郗苓捏一把汗,看控方律师一板一眼,胸有成竹,显然是有备而来,再看他睁眼说瞎话却不脸红的无耻模样,常钦暗暗在座椅上画了个大圈圈。
郗苓倒是不慌不忙,看向审判席,彬彬有礼地提出请求:“审判长,我想问被告人几个问题。”
审判长点点头。郗苓示意沈清漠打开幻灯机,接着看向被两名刑警看管住的刘贵成,说:“刘贵成,请告诉我图片上的机器叫什么。”
此时幻灯机打在投影幕上,显示出一台小型农作物机械。
“收割机。”刘贵成不假思索地回答。
“很好。”郗苓赞许地点点头,继续问道,“请告诉我,这个按钮是做什么用的。”图片切换下一张,这次是收割机内部的操控台,郗苓举着指挥柄,指向其中某处。
“这是送尘调节手柄。”刘贵成只需看一眼,便准确地回答出来。
“这个呢?”
“副变速手柄。”
“这又是什么?”
“排草手柄。”
“我反对。辩方律师的问题,与本案毫无关系。“控方律师急忙起身抗议。
“审判长。”郗苓看向审判席,波澜不惊地回答,“我现在问的问题,都是为我接下来的提问作铺垫。”
审判长点点头,说:“反对无效,辩方律师请继续。”
郗苓转身,切换到下一张图,此时屏幕上不再显示原来的切割机,而是本案的关键机械:振动筛。
“刘贵成,请问这又是什么?”郗苓问道。
刘贵成仰着头,眯眼看了半天,最后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随后他切换到振动筛的细节,指着一处问:“这个按钮是做什么用的。”
刘贵成摇摇头。
“这个呢?”
依然摇头。
郗苓看向控方律师,口齿清晰地说道:“刘贵成曾经在镇上的收割场工作过,对收割机的操作自然驾轻就熟,然而面对比收割机简单许多的振动筛,却连名字都叫不上来,试问对此建筑机械如此生疏的他,怎么指导儿子使用。”
“反对辩方律师混淆视听。”控方律师急忙抗议。
“控方律师请详细说明。”审判长示意道。
“作为被告人的辩护律师,辩方律师自然有多次机会可以诱导被告人,当他把切割机换作振动筛时,被告人主观意识上完全可以选择无知,这不足以作为本案的证据,请审判长及各位陪审员三思。”
一阵短促的交头接耳后,审判长说:“请辩方律师提出更有说服力的证据。”
郗苓点点头,回到原位。
控方律师站起身,呈上一份字条,说道:“这是被告刘贵成在事发之后,亲自立下的字据,上面交代了自己因操作不当,失手杀害亲生儿子的全部事实,请审判长过目。”
“审判长。”等审判长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完字据后,郗苓不慌不忙地起身:“我这里也有一份刘贵成亲手写的字据,是托刘贵成的妻子和儿媳从家中带来,还请审判长过目。”
“买卖记录清单,这是什么?”审判长皱眉道。
“这是刘贵成在家里干农活时,手写的一份清单。”郗苓回答,“审判长可以看到,这份清单上的字迹,与审判长手里那份字据上的字迹如出一辙,但又有明显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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