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等到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一直等到她站得浑身僵硬、连脚都开始发酸。她终于忍不住还是敲了敲门——轻轻地:“老爷?”
房内一片寂静,没任何回应。
她又敲了两下:“老爷?是用早膳的时间了,请问你是要在房里用,还是去老夫人那里……老爷?”好半天没有得到回应,她终于大着胆子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没有灯火,白日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小丫鬟朝里走了几步,然后她看到了倒扣在地上的铜盆、倒下的洗漱架子和一片水渍。
“老爷,你是跌倒了幺?”她又往前走了几步,直到看清躺在地上的一双脚。
一个人。
“老……爷?”
岳饶川还穿着里衣,他面朝上躺在地上,能看到扭曲的脸上满是纵横开裂的口子和鲜血,身上其他露出皮肤的地方也一样。
血痕在里衣上逐渐洇开,一点点将浅色衣料染成了深沉的红色,再贴着地面汇成一片血泊。
“呀啊啊啊啊啊!!————”
属于少女的惨叫声再一次响彻这被“诅咒”的宅子。
灭七之卷完
第23章
迷阵之卷·一
“哇啊啊!——啊!——啊啊!——救命、救命!救救我!将军救我!哇啊啊啊!————”
惨叫着、十指用力的在地面上抓着,满脸惊恐的男人努力去够被丢在一边的长枪却够不到,身体被一点点拖进砂土里。
不,是被一只粗壮的脚踩进去。
“呜哇……呕……救……将军……将……哇啊啊……”身体被踩踏、内脏破裂碾压,血块从口鼻中吐出,男人最终没有了声息,以扭曲的姿势趴在了热砂之上一动不动。
唯一幸存的男人站在那里没有动。回旋的热风吹起斗篷,风里裹带的细砂如同飞旋的刀片一般撕裂他的皮肤,却只能在肌肉贲张的身躯上留下细长血痕。同伴的死亡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他在风中挺直了腰杆握紧长枪,紧紧盯着眼前风沙中的存在。
庞大的身躯长过数丈、生有四足,横向的宽度胜过牛马却又被凹凸不平如同砂土的皮肤所包裹。就连头脸之上也满是岩石般凸起干枯的瘤状物,以至于根本看不清眼睛在哪里。它后肢盘踞在砂土之中,前肢却踩着地上的尸体伸得笔直,高高扬起那臃肿异常的头颅,裂开阔口发出难以形容的吼叫声。
“这就是传说中的砂海之主么?”一手抹掉鼻下淌出的血,男人横枪压低姿态,眼角余光扫过不远处横躺在地上的人。“所谓有去无回砂原中的恶魔,不过也只是一只异形的怪物。”
鲜血染红了那几个人身下的粗砂。
怪物再一次发出了叫声,那声音如同在一根金属的粗管中轰鸣,厚实悠长,尾音却又被挤压得变形,几乎能撕裂人的耳膜。
它再一次用力踩踏那具尸体,鲜血溅起来。然后它朝男子高高抬起了前足,竟如人一般企图以两条后足站立,朝男人扑了过来!
“来吧,怪物!——”手中长枪甩出半圈之后却插回背后,男人赤手空拳不退反进迎着那怪物便冲了上去。怪物强有力的一击拍在了砂土上,他一闪身躲过攻击和飞溅的碎砂,交叉护住眼睛的双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条长鞭。
斜着身体甩出一鞭,红色鞭尾活物般缠上怪物的脖子。然后他用力一拽便整个人高高跃起,跳到了怪物的肩背之上。
怪物愤怒的吼声惊天动地,庞大的身躯晃动着却无法将站在它背上的人甩下。男人调整着姿势站稳身体,然后从背后抽出了长枪。
“受死吧!啊啊啊啊!!——”随着一声大吼,男人高举着长枪狠狠插进了怪物的脖子里。枪杆搅动着血肉乃至扎了个对穿,他甚至听到了血液喷溅在地上的声音。然后他再一次使力,在怪物疯狂的抖动中将长枪拔了出来!
伤口中喷溅出大量液体淋了他一头一脸——血?不……
“这是……水?”皮肤沾到的液体竟带来清凉感,男人完全怔住了,以至于没能及时看到从后方扫来的粗长尾部。
巨响和重击惊起一片飞砂,热风再一次张扬起来,打着转卷走一顶沾血的皮盔,将它远远地抛了出去。
……………………
翻过玄辰洲北境的高山,世界呈现出完全不同的面貌。
冷冬不再、水气全消,热砂取代了泥土,荒芜吞没了植被。这是一片极度贫乏的土地,即使冬日的白昼也维持着高温。只有罕见的水源附近会形成城镇,生长着耐旱耐热的植物,连同坚固的石造建筑一起被日光染成干涸的黄色。
但有时候越是在这种荒凉贫瘠的地方,人们越能展现出旺盛的生命力。
“来客人,这是你要的干粮、清水、肉干和酒,还有其他你单子上的东西也都在这里了,你清点一下。”露天酒馆的凉棚下,杂货商的小工殷勤地将捆包好的东西放到桌边:“你们这是要穿砂原吗?需要我帮你把东西捆到马背上吗?不过客人……你这是玄辰洲的马吧?这些牲畜穿砂原可不行呀,要不要换两匹?我们有镇上最好的马,最健壮的驮马或者霍拉库克部驯养的骏马,你看怎么样?”
“不用了。”胧祯打发了小工的滔滔不绝,“你把行李装一下就好。”
“诶~”虽然没做成更大的生意,但到手的铜板也让小工挺高兴,手脚麻利地干活去了。
胧祯拿起桌上的淡酒润润唇,又看向身边坐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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