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王的侍寝,夏月白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什么,她的坐位在台阶下的第一排长桌,对面是巴哈里和霍克提莫斯,旁边是马里埃。
她不认识这些人,多亏佩妮在身旁一一为她小声介绍,她才知道这些带着鄙夷目光的男人们是谁,从那些看向自己满是不屑地目光里,她隐隐看出了一星半点的敌意,不知为何。
淡黄色的面纱遮住了夏月白的大半张脸,亦遮住了上午被图萨西塔扼住咽喉留下的一大片青紫瘀血。
脖子下午肿了起来,痛的无法开口说话,连吞咽唾液都很困难,每一次呼吸,都觉得喉咙深处塞着一块粗糙的石头,随着喉头的上下蠕动,用劲摩擦着咽喉内壁。
从中午开始,她滴水未沾,更别提吃东西。
有些虚弱,是身体,还有心。
精致的菜肴,娇媚的歌舞,热烈的交流……与自己格格不入的气氛。
好累,想睡觉,昏昏沉沉的大脑,被微热的气温和喧闹的声音来回折磨着,夏月白抑制不住地叹息,惹得喉咙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痛。
“月白,回去吧。”图萨西塔的声音适时的传来,俨然还是那种冷漠的命令口吻,她淡扫夏月白一眼,又将目光投向舞台中央。
反应略慢,由佩妮搀扶着起身,朝王座颔首,两人绕过身后散落的宾客,由红色幔帘掩映的一道小门离开了正殿。
“小姐,你快一天没吃没喝了,回去我煮些粥给你喝。”慢慢走出来,佩妮扶着身形不稳的夏月白,手臂里的身体,好像一阵夜风就能吹散的单薄。
“好。”虚弱地笑了一下,艰难地嚅动嘴唇,这样一个单音节的字,都说的分外痛苦。
“你慢一点。”小心地扶着她,两人缓缓朝着夜色深处的阿蒙宫走去。
★★★ ★★★ ★★★
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已经入睡却眉头紧锁的人……夏月白两道细致的眉,在眉心打了一个深深的结,盘着晚风吹不散,月光揉不开的悲伤。
她那一丝痛苦的皱褶里流露出悲伤的神情,迎着窗畔流泻进屋的水样月色,叫人有些手足无措。
宴会结束,图萨西塔觉得今晚不想回阿蒙宫,打算随便找个地方过一夜,她一个埃及法老,难道还找不到睡觉的地方吗?
说出去,会被人活活笑死。
慢悠悠地走,懒洋洋地晃。
身后跟着十几个侍女,她们垂首安静地陪着她走在夜深人静的王宫,就这样漫无目的走了差不多整整一个沙漏时。
仰头看着廊外硕大明亮的月亮,一阵失神,最终还是回到了阿蒙宫。
深夜,这座巨大的宫殿显得尤其寂静,静得像一只不停吸食周围声音,然后躲在角落闷不吭声独自舔食的野兽。
自从继位以来,她天天住在这里,天天和这只夜兽相伴到天亮。
曾经,这里也有过笑声,五彩的襟带飞舞在盛夏的风中,银铃般的笑回荡在柱边藤下。那么美丽的笑容,破碎在欺骗背叛之中,被她亲手捏成了粉沫。
就像,今天。
图萨西塔知道,上午在议事厅她失控了,下手太重。
怒气吗?是的。
多久了,不曾这样生气,还是因为一个陌生人。
本能的发泄怒气,本能的伤害,对手居然是一个无力反抗的女孩子。理智恢复后,她有惭愧,有懊恼。
她的自控力,被最近突增的许多坏消息,弄得如同狂风里沸腾的沙粒,根本冷静不下来。时常暴躁易怒,甚至有时,她莫名地想要去杀人。
一声长叹,潜着无力隐藏的失意。
当那一声绵长沉闷的叹息,还在唇边打转没有散开的刹那,床上缩成一团的人影,轻轻动了一下,又向床里蜷缩了一点,毯子下起伏的轮廓,瘦得好像只剩下一把骨头。
眼睛落在夏月白露在毯外的颈子,青色的瘀血扩散在颈部一圈,包裹着紫色的血点,模模糊糊能看出几根手指的形状。
从腰带里摸出一个细致的小白瓶,小巧的瓶身刻着荷鲁斯之眼,绿色的图案,漆黑的夜中闪现冥冥的幽光。
把小瓶摆在床头的小桌,又看了一眼夏月白,逆光的棕色眸子略暗渐沉,映出一张微微皱眉的苍白面孔。
敛眼,转身离开,如来时一样,寂静无声。
★★★ ★★★ ★★★
“佩妮,这是什么?”握着凉丝丝的小白瓶,夏月白疑惑地问。
放下手里的衣服,接过瓶子打开,凑近瓶口闻了闻,道:“这是散血化瘀的药膏。”
眉头轻皱,起身,不小心扯动了肩膀,痛感比昨晚好多了。“我不是说了,不要去找医生----官吗?”
“小姐,我没去找医官,这药不是我拿来的。”
“不是你?”讶然,她受伤的事情,除了自己和佩妮,只有图萨西塔知道,谁会送来这个药膏,已经是明摆的事情了。
“嗯。”点头,很确定的说:“这是王的东西。”
意料之中的答案,心里仍是觉得有丝意外。
有些好奇她是什么时候送来的,早晨一觉醒来,就看见它安静地站在桌上,带着漂亮的图案迎着阳光,小小的骄傲模样。
“你瞧,这是荷鲁斯之眼,只有王用的东西,才会刻上它。”指着瓶身上的图案,大家都知道,荷鲁斯之眼是法老守护神,王权的象征。这个图案,除了埃及法老,还有谁敢私用。
沉默,晨风带着一丝夜里的凉气,缓缓吹进房间,倚在手臂上的头发,跟着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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