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通所说的合约,就是盐城中的“年限井”。
所谓“年限井”就是投资者租下地主的一块地打井,签下年限,一年或者三年,其中的利润合理分成,年限到期就会无偿全部归地主所有。
“大人,这不好吧,小的已经和那地主重新签了合约,这井田已经归我们宋家了。”人群中,那个中年男子看到李玄,心中一惊,昨天他就听说盐运使刚刚到任,可没想到,今天就来他这片地了。
索性,他也不惧,他不信一个小小的盐运使会不给京城正五品三等侍卫宋家的面子。
一听此话,李玄眉间一挑,“这合约可有假吗?”
那中年男子面色一怔,看了眼李玄手中的合约,躬身道“那合约是不假,但是,我们已经买下了合约上的五口井,我们也是有合约的。”
“那照你这么说,理应赔偿他们所得的损失费了。”李玄平静的说道。
“这...”那中年男子神情一变,面露犹豫起来,他们宋家还从来没有赔偿过普通平民的损失费,现在盐运使要他们赔偿,他也不好做决定,暗自思量了一会,目光有意的转向了李玄的身后。
余班也是面露难色,看到那中年人看向他,神色一怔,连忙会意的走到李玄的身边,低声道“大人,这里是京城宋家的地盘,不好得罪呀。”
李玄转眼瞪向了余班,他其他的无所谓的,就是厌恶这种以脸色看人的态度,宋家怎么了,在这盐都,他是老大。
“听着,三日后,要么归还盐井,要么赔偿损失,如若不然,这片井田就全部停工转让吧。”李玄的声音带着一丝阴沉,让得在场的其他人微微一愣,而李不通等人则是欢呼不已,纷纷拜谢不已。
李玄说完此话,转身便走,什么宋家不宋家的,年初毁了他的婚约,还没有算呢,现在还想骑到他盐运使的身上了。
“没想到刚来的盐运使大人确是一个如此为民的好官啊,我们工人有盼头了。”李不通等人看着远去的马车,纷纷称赞不已。
而那中年男人冷哼一声,转身走到一个家丁面前,低声道“速回京城,把这件事报告老爷。”
“是。”家丁应诺一声,快步向外跑去。
...
“大人,您这般决定,不怕得罪宋家的人吗?”马车上,余班一脸焦急的问道,他哪里能想到,这刚上任的李大人竟是这般不懂套路的人,第一天就把宋家的人得罪了,为了区区一个平民合约,实在是不值得。
“宋家有错在先,理应依法处置,有何不对。”李玄斜靠着座位上,慵懒的说道,他现在是盐运使了,也是有话语权的官了,就算宋家找上门来,他也可以无视,他们两家的官职本就不在一条道路上。
“那属下抖胆问一句,大人您的后台是谁?”余班一咬牙,直接问道。
这李玄想得罪人,他可不想,上一任的盐运使就是因为得罪了李家,被参了一本,就马上降职了,现在李玄又得罪了宋家,说不好,也当不了多久,也被参一本,可能还要连累他一起了。
“后台?没有后台。”李玄看向余班,淡笑道,他可不想说,这是因为一个女人的功劳才做到这个位置的。
“那大人还敢如此行事,您可知这里虽然是盐城,但是还是归京城那些官员暗中把控的,您这般一来就得罪了宋家,搞不好明日就要被他们参上一本,说句不好听的,您这个盐运使的官,当不久啊。”余班低声说道。
“当一个盐运使还要看其他不相干的人脸色,那还有什么意思,被参就参吧,本官不在乎。”李玄摆了摆手,沉吟了一瞬道“你在这里也不少年了吧,其中的一些内情,你应该比我了解的多,如果可以的话,你把他们所有的黑账都交给我吧。”
一听此话,余班面色大变,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没,没有,我什么都没有,也没有什么黑账,大人可不要随便乱说。”
这无论是哪一行哪一业,都有所谓的的内幕,这里只有在行的人才能慢慢懂得,李玄家是卖布的,其中进货多少钱,卖出去多少钱,这其中的差价怎么算,从哪里进货便宜,什么布好,什么布差,什么衣服是次品什么衣服是精品,他多少还是了解一些。
这条规则无论是放在哪一个行业,都是行得通的,官场也一样。
他之所以这般得罪宋家,也是出于一己之私,更何况,他们宋家本来就是强占别人的井田,于情于理都要给个说法。
若是宋家不把事情闹大还好说,顶多就是赔偿个九牛一毛,无关痛痒,若是成心想要参他一本,和他对着干,也无所谓,大不了,他直接让宋家在此地的井田全部关门倒闭,把宋家赶出盐商行业。
一个武职京官,和他这个盐运使,所管理的势力范围是搭不上边的。
就这般,李玄和余班又在四处转了转,到了下午方才回到了盐运府。
盐运使上任,这衙门也算热闹了一些,刚到门口,就有一堆各路富商前来拜见,院子中已经摆满了各种大小不等的礼品了。
什么叫清官,清官就是不拿百姓一针一线,不吃回扣,不接受任何人的礼物,为人正直,清廉无私。
但在李玄看来,这种人就是傻x。
古往今来,随礼一说,那叫人情世故,连结婚生孩子办喜酒,还有各种酒席,哪一个不要随礼,你若是一毛不拔,不能说你为人大公无私,清心寡欲,只能说你活该一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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