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名叫韩采薇,因为是整个村子的第一位大学生,还考上了中国顶尖的大学,一度在村子里面家喻户晓。据说当时庆祝她考上大学的庆功酒就摆了几十桌,全村的人都来祝贺。”
“可是……她就只在那学校呆了两年就被勒令退学,因为怀了孩子,坚持不同意打掉,也不肯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她再回到村里的时候已经怀孕五个多月了,无论我的外公怎么问,怎么骂,甚至打,她就像哑了似的,一句话都不说。我外公气得几次想要打死她,都被外婆拦住。后来她在生下我的第四天从家里走了,以后再也没有回来。”
韩竟深吸了口气,呼息微微有些发抖。
“……你大概可以想象,当时才刚进入90年代,还是在这种民风格外传统的村子里面,未婚先孕还把孩子生下来是一件很伤风败俗的事情。更极端的是,全村所有的人都知道我的母亲,都喝过当年她考上大学的酒。这也使她一夜之间成为了全村人家喻户晓最最不齿的浪荡婊子。而我,就是这一切耻辱的焦点,生来就被所有人所唾弃、咒骂,瞧不起。”
“全村的人都把我当做是灾星,见到我就是犯了一天的晦气,骂我几句、打我几巴掌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我不能还手,不然晚上就没有饭吃,还会被外公狠狠揍一顿。家里所有我能干的活都是交给我,干不完也要挨打。我6岁的时候,外公外婆相继去世了,没有人愿意收留我,村委会来调解,跟我家攀得上亲戚的几家推辞不掉,答应每家照顾我一段时间。我记得那里面有个女人,我叫她小姨的,一生气就会叫我过去,用针扎我的腿,好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担心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将来不能走路。”
“那时的我唯一的念头就是要出人头地,要将来当大官,当国家主席,赚很多很多钱,让抛弃我的爹妈后悔,让他们反过来求我,然后再回来荡平这个村子……也就是那个时候我遇到了后来的养父,他养育我、教导我,开解我心中那些偏执的想法,让我能够终于有了一个家。可惜……他却去世得那样早……”
“再后来啊……”韩竟微微仰起头,大脑中瞬间略过前世与顾宵的那些恩怨,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指尖在夏炎背后慢慢收拢,像是想要扯住夏炎的一片衣料。
“像你的剧里面说的:我命中注定是个要死在街头的人,还要家干什么呢?……我从小就没有家,长大了有过,但后来也没有了。我无数次地想,也许我命中注定就是如此。命中注定是个要孤独而死的人,还要家干什么?……然后,我遇见了你。”
这样的童年经历已经完全超出语言能够抚慰的程度了,韩竟会愿意讲,也并非为了寻求苍白的安慰。因此夏炎一直静静地听着,见韩竟沉默,才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小声唤道:“韩竟……”
韩竟倒在这一拍之下,像是畏冷一般轻颤起来。
“夏炎,谢谢你……我今天跟你说这些,不是想让你觉得我可怜,不是秘密交换,不是触景伤情需要安慰……而是想与过去划清界限。曾经的我陷于徒劳的仇恨和无端的妄自菲薄,你让我知道我还可以与一个人在一起,相互分享彼此的人生,甚至期待着在将来组成家庭。相比过去的事,相比那些远在天边的恶人,这才是最真实的。我今天说出来,请你作证,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花一分一秒去想他们、怨他们,无论他们过得好与不好,有没有想起我,有没有后悔,或者有没有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都再与我没有半分关系。”
“韩竟……”夏炎温柔地又唤了一声韩竟的名字,环着韩竟的手臂稍微收紧了一点。
韩竟深吸了一口气,低头轻轻吻上夏炎的肩膀。
第72章 话剧3
韩竟果然说一不二,没在戏剧表演上面给夏炎任何建议或提示。第一天排练下来夏炎缠着他讲初次导戏的心得和对排练的反思,其中还贼精贼精地串了几个问题,就是想套韩竟的话,结果韩竟只是笑,一概没有上钩。
名义上叫后勤,其实韩竟最主要的职责倒成了置办夜宵的厨师。排练常常要熬夜,他始终担心夏炎的胃是不是能够撑住。之前的神经性胃炎后来又犯过两次,虽没有第一次在丽江见到时那么吓人,但也让韩竟狠狠捏了一把汗。尤其夏炎又是那种疼在身上不愿意说的性格,尽管跟韩竟在一起之后多少好了一点,有事情懂得跟他说了,可是说出来的韩竟知道,没说出来的到底还瞒过去了多少,就只有夏炎自己知道。
所以在力所能及的条件下,韩竟总是想尽量多照顾夏炎一点。这次正好赶上自己时间充裕,便每次排练都为夏炎精心准备了夜宵,还泡一壶西洋参补气。吃的东西当然是带了全体参演同学的份儿的,这样一来一往下来,他很快就跟同学们打成了一片。
演员一共五个人,都是艺术学院影视编导系的学生。k大是综合性大学,并不设表演系,所以严格说来几个人都没有专门系统地学习过表演。不过到底也是有志于电影艺术的人,就这样凭自己最单纯的理解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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