帛人烧掉之后,雨蝶睡了不到半个时辰便醒了过来,她虽然神志仍有些不清,但已无大碍,只需稍事调理即可复原。
兰香则依然处在昏迷之中。龙舞把真气注入兰香体内运转一周,未发现有中毒迹象,也没有邪魔逗留的痕迹,但她始终如熟睡的婴儿,唤之不醒。
龙舞忧郁地看着兰香面带微笑的睡容,不知她此时是否正在做梦,但愿她在梦中不要再遇见可怕的妖魔。
叫花仙观察了一会儿,伸出左手食指运气在兰香的风府穴上探测半晌,又运掌在百会穴上逡巡数周,然后放下手来,神色复杂地看了龙舞一眼,摇头不语。
龙舞道:“道长有何发现,但说无妨。”
叫花仙叹道:“尊夫人的元神被冰海雪狐所摄,一直游离在泥丸宫之外,适才被你的炁剑仓猝一击,元神未能归位,如今不知悠游到何处去了。”
龙舞道:“以道长的本领,能不能把她的元神召唤回来?”
叫花仙道:“招魂是道士的应有本领,但那一般是在元神受惊吓一时离宫找不到方向的情况,我们只需稍加引导让它们找到回家的路。像尊夫人这种情况,元神被妖魔强行摄出,后又遭炁剑所击,已经很难感应到泥丸宫对她的召唤。”他本来还想说,许多孤魂野鬼就是这样造成的,可是强行忍住了。
龙舞听了,双拳紧握,面露痛苦之色。
元神离开**回不了家,兰香就算活着,但跟死了有什么分别?可怜的兰香!正是你的疏忽造成兰香现在这样不生不死的状况,“都怪你,赵龙舞,你真该死!”他在心里咒骂自己。
叫花仙沉思半晌,眼睛忽然又亮了起来:“像冰海雪狐这样的千年狐妖,必定已在体内炼成元丹,只要让尊夫人服下元丹,或可借助先前狐妖摄魂的余力,找回她的元神。”
龙舞一听,觉得有理,不禁大喜。他与叫花仙合力用乾元真气将冰海雪狐困住,然后按叫花仙的指引,用炁剑辟开冰海雪狐的头颅,果然在风府穴的位置找到一颗鱼眼般大小的白色丹砂。
龙舞将冰海雪狐的元丹塞到兰香嘴里,冲水让她服下。兰香虽然不能动弹,但咽喉还是听话地把元丹咽了下去。
片刻之后,叫花仙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正是道士们招魂用的还魂咒。他的身子围绕兰香,脚踏北斗七星罡,手捏兰花诀,作起法来。几周下来,他的嘴巴越念越快,脚步越走越紧,最后像唱歌一般大声喝了一句:“魂兮归来!”然后肃立不动,全身汗如雨下,好像刚刚打过一场大仗,还不知胜负结果如何。显然这活儿并不轻松。
兰香的一根手指动了一下,然后眼珠开始转动,接着徐徐张开了眼皮,茫然注视着室中之人,好像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
龙舞欣喜地叫了一声:“夫人!”兰香回眸一笑,柔声答道:“官人。”龙舞喜极而泣,抱着兰香,也不顾周围那么多人正在看着,与兰香贴面相拥,似一件珍宝失而复得,他再也不愿放开。
但突然间,兰香的身躯急剧颤抖,神情变得非常惶恐,挣扎着要起来对龙舞行礼,并焦急地叫道:“家……家主,马儿睡得很好……马儿的草有点打蔫,小人会换新鲜的,……家主,不要赶我走,家主……”这分明是个粗俗的男人的声音。
大家都被吓了一跳。
龙舞沉声问道:“你是谁?”
“我是马伕刘胜啊,家主。”那个男人的声音答道。
“刘胜?你怎么会在这里?”
“家主,我半夜起来视察马厩,可不知道为什么,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历尽千辛万苦,刚才看见一盏灯,找了回来,看到你们真好,家主,不要赶我走啊,我还要替您侍弄马儿哪……”
说完这话,“兰香”又变了,先前那温柔的神情又回来了,她娇怯地说道:“官人,我是兰香啊!”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
叫花仙见状,祭起桃木剑,念动安魂咒,又走了几圈罡步,然后威严地喝道:“冤有头债有主,魂兮各回各屋!”最后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好像虚脱了一样。
“兰香”再次睁开眼睛,默默看了大伙儿一眼。这回,那温柔的神情没有再改变,她把目光定格在龙舞身上,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是你吗,夫人?”龙舞轻轻问道。
“是我啊,官人。”这是多么熟悉而又多么悦耳的声音啊!龙舞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两人久久对视,眼神中充满无限的柔情。仿佛分开了漫长的岁月终于再次相聚在一起,又像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不,这其实就是一场生离死别!他们各自处在险境之中,但都经受住了死神的考验,在鬼门关捡了一条命回来,怎能不彼此珍惜?
“真不好意思,”叫花仙带着自责的声音打断了温馨的场面,“招魂的过程出了点小差错,府中被狐妖杀害的那个马伕的冤魂,估计还逡巡在附近没有散去,因此听到我的招魂声就想鸠占鹊巢。”
“这不能怪他,”龙舞宽容一笑,“还请道长好好安顿他的魂灵。”
“我已经安抚了他,让他投奔往生世界去了。”
大家欢天喜地,既为打败了冰海雪狐这样可怕的妖怪而庆幸,又为龙舞、兰香和雨蝶等人的化险为夷而高兴。
在樗寮又住了两日,等兰香和雨蝶的身体都完全恢复了,龙舞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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