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龙舞又见到了仲甫,他跪在地上,凄楚地说道:“家主大人,仲甫请罪来了。”
龙舞想扶起他,他却重如千斤般纹丝不动。
龙舞道:“你有什么罪过?”
仲甫道:“是我害死了大哥孟颛!我在逛烟花巷的时候,蜃王号遭了暗算,其实根本就没有海盗,这一切都是瑞德那奸贼做的,孟颛也是他杀的。”
龙舞道:“瑞德?他为何要杀害孟颛?”
仲甫道:“目的就是制造孟颛意外亡故的假象,好让我回来跟大嫂合弦。”
龙舞道:“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仲甫道:“一切都是为了他们的‘圣女’。”
龙舞道:“圣女?”
仲甫道:“是的,他们信奉的就是圣女教,而大嫂跟他们教中的神灵长得很像,他们认定她就是他们的圣女转世,因此要保护她。”
龙舞道:“怎么保护?”
仲甫道:“杀了跟她成婚的男人!”
龙舞道:“那为何又让你跟她成婚?”
仲甫道:“因为……因为他们知道,我那方面不行。”
龙舞道:“你不能跟女人同房?”
仲甫道:“是的。”
龙舞道:“那为何有人见你去聚春阁找过紫月?”
仲甫道:“正是那一次,被他们发现了我这个秘密。”
龙舞道:“那他们为何又要杀害你?”
仲甫道:“因为我突然想通了,打算把实情告诉您。”
龙舞道:“然后他们就杀你灭口?”
仲甫道:“是的。”
龙舞道:“那你的魂灵为何不接受未央道长的召唤?”
仲甫道:“当时我正被他们派来的摄魂师冥姑所挟制,况且我三魂中的命魂已分离,即便回来,也是个活死人了。”
龙舞道:“那你现在在哪里?”
仲甫道:“我趁冥姑的炁体在子时阴阳交汇之际一个疏忽,逃至冥界呼来无常,现正由无常押解前往酆都途中,求无常让我现身见你。家主若不信,我可请无常作证。”
龙舞道:“怎么作证?”
仲甫道:“我可以请无常也现个身。”
龙舞不语。
一个鬼差突然出现在仲甫的身旁,白衣白帽,白眉白发,浑身皆白。正是传说中的白无常。
龙舞点了点头,那鬼差便消失不见了。
龙舞道:“这就是你来见我的目的?”
仲甫道:“我见您的真正目的,是请您不要再让阿季与嫂子合弦了,他们说过,会杀死跟嫂子亲近的所有男人。”
龙舞道:“既然他们视雨蝶为圣女,又不能容忍她跟男人亲近,为何不干脆抢了她去,以永绝后患?”
仲甫道:“因为他们不敢忤逆圣女,更不敢惊动她腹中所怀的圣物。他们认为圣女在分娩之后,自然会回归圣殿,因此没有轻举妄动。”
龙舞听了,点头称是。
他吩咐仲甫道:“你安息吧,头七一过,我即为你安葬在世冢,汝可安心过奈何桥投胎重新为人。”
仲甫叩谢之后,便消失不见了。
冥姑一直笑吟吟地伴在他身边,等他说完最后一句话,便用搜魂袋把仲甫装在里面,来到冥界的入口,那边是她的禁区。她把仲甫的魂灵送进幽深的隧道里,口中说道:“莫念今生过,但求来世福。转世做个好人去吧!”
仲甫便像长兄孟颛一样,悠悠飘荡到奈何桥边,喝了一碗孟婆汤,转世为人去了。他这短暂的一生,经历了许多诡异之事,喝过孟婆汤,倒真的可以使他彻底摆脱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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