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若是真心拜一人为尊,哪会不知收敛只知道给这人惹祸,往这人身上泼脏水的?
他阿四若是真能得一人可以拜服,他定当竭尽所能,为他行事。
但恐怕是没人可以驾驭他这个行迹恶劣的市井混混。
他边在心中咒骂许辞,边往家中走去。那肉香味不散反浓,竟似从自己家中传出来。
阿四恍然,抬起脚步就朝家中奔去。
一进入破败的小屋,就见在黑漆漆的木头桌上,正有一大碗散发着浓郁肉香味的土豆炖鸡和两碗腊八粥。
是了,今天是腊八。
天色已黑,屋子角落那个小小的床榻上点了一盏昏黄的煤油灯,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正在低头缝着东西。
阿四微愕,既而紧张地冲过去,“奶奶!您不好好躺着怎么起来了?”脸上泫然欲泣,竟要马上哭了。
常言道:临死之前人有回光返照。
难道奶奶要不行了?
他父母走的早,如今只剩下奶奶与自己相依为命。奶奶待他疼爱有加,若是奶奶也去了……
想到这儿,阿四不禁潸然泪下。
阿四奶奶年纪大了,耳朵有些背。没有听到阿四进门声音,如今乍一抬头,见阿四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不禁紧张地问道:“这是咋了,四儿,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告诉奶奶,奶奶替你教训他们!”
阿四抹了把眼泪,重又问道:“奶奶怎么起来了?”看到奶奶较往日要精神矍铄的样子,阿四心中更难过。
“奥!对了,”阿四奶奶一拍脑门,记起了什么,“四儿长大了,小小年纪就能找到一份美差,还瞒着奶奶,给了老婆子我一个惊喜,哈哈,真给奶奶长脸。”
阿四凝眉不解:“你在说什么呀奶奶?”
“还要瞒我,”阿四奶奶双目一瞪,道,“人家今天上午都来了,给咱们家送了过冬的棉衣棉鞋、吃的喝的、还给奶奶我送了这一瓶药丸,说是可以强身健体。我中午吃了一粒,到了下午就浑身舒畅,可以下地了。”
阿四奶奶说着就从脏黑的枕头底下掏出一个白瓷瓶。
阿四皱着眉拿过来,打开瓶盖闻了闻,心头大震。
他经常去给奶奶抓药,自是闻过不少药材。他脑子又极其聪明,过目不忘,光闻味道就能知道是什么药材,其中稀有珍贵的百年老参这等稀罕物他曾有幸在药铺中闻过一次。
这个药丸中居然有百年老参,而且分量还不少!
之前看病的大夫曾说过,奶奶这个顽疾是累出来的,需得用人参在滋养,顽疾方可大愈。但若是没有人参滋补,奶奶恐活不过这个冬天。
可人参何其珍贵,他如何能买得到,甚至曾动过念头将药偷过来,但人参都锁在柜台下面,他根本无从下手。
如今这连成药丸的人参就在自己手里,而且还是百年以上的。
到底是谁?
心中澎湃,似有答案,却不敢相信,终是按捺不住,阿四小心翼翼问道:“奶奶,送这东西来的那人留下姓名了吗?还有那人是怎么说的?”
见阿四小心翼翼的样子,奶奶的心也跟着忐忑不安起来,“是,瞧我这记性,奥对,那人说是奉了许二爷的命令。说许家最近缺几个打杂的小厮,见你和阿牛这几个孩子实诚能干,就一块要了去。签的还是活契,说走便可走的那种。”
“说这是预支给你的第一个月工钱。我就问真是工钱也不能这么多呀,那人回我说因为是腊月上工,干的活要辛苦些累些,工钱自然是平时的数倍。我一听也是那个理,再说那人还说这东西是你求着送来的,奶奶这才收下了。”
“莫非你不知道?莫非是送错人了?!那咱可不能要,四儿,你可知道那个许二爷家住何处?明天一早赶紧给人送回去吧!可我这鸡都炖了,该怎么办呀?”阿四奶奶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阿四心下顿悟,虽是疑惑,却还是安抚地握住奶奶的手,脸上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奶奶,我今天忙了一天给忘了,这些年货的确是许二爷提前付的工钱。而这瓶药,是许二爷送给奶奶的。奶奶可要按时吃,不能辜负许二爷的关心。”
“哎,你这孩子,”听到阿四承认,阿四奶奶提着的心才稍稍放进肚子里,“你没骗我?”
“那是!”阿四仰起胸膛,“奶奶等你身体好了出去打听打听,谁人不知许二爷是我和阿牛哥几个弟兄拜奉的老大!”
“那便好,我老婆子也活了一大把年纪,虽那个来送东西的孩子说多付了工钱,可谁家一个小厮的工钱能买来这么多东西。四儿你可不知道,那可是用一个板车拉过来的,满满的一车呢,隔壁老王看的眼睛都红了。”她颤巍巍地下了床,牵着阿四的手朝后院旁边的柴房走去。
柴房门一打开,阿四眼前一花,面前是堆得满满的崭新棉衣、棉鞋、棉被,还有挂在屋檐下的腊肉、冻肉、蔬菜、果干。
活到这么大,他还从未见过这么多的年货。
阿四本来止住的泪水又涌了出来,一股无法言表的幸福暖意充盈在心中久久无法散去。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虽不知许辞是如何想的,但他之举的确救了奶奶一命,还救他们家于水火之中。
今日你救我奶奶,他日我阿四用命还你。
“你们这几个孩子,素来比一般孩子顽皮些,可奶奶知道,你们心肠都不坏。许二爷是个好的,他这是在帮咱们。单是那瓶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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