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沈渊早于前一日寻到了危须大军,悄悄潜入了乌维与尼坚摩嘉所率领的侧翼偏师之中,妆成危须武士伏在乌维身边。他易容似模似样,又兼懂得几成危须语,因此并不露破绽。危须军以为自己要打定泰一个措手不及,哪里想得到青岚少主这‘灯下黑’的主意?
“第二日危须前锋在瓮城中伏,乌维下令偏师支援,冲散定泰在城外布下的战车长障。沈渊便在此时突然下手,发暗器射伤尼坚摩嘉,砍翻两名侍卫,翻身跳上乌维战马,劫持乌维冲出了危须军阵,尼坚摩嘉大惊追去。因此危须偏师乱起仓促,群龙无首,迟得一瞬,便耽误了大好战机。定泰军已布好战车长障,弓~弩手乱箭齐发,射住了偏师阵脚,再援不得被困的危须大部。
“尼坚摩嘉追赶沈渊,本以为他与乌维同骑一马逃走不快,不须多久,定能追上。不想沈渊将他们引入了采凉山之中。采凉山山深林密,马匹不能奔驰,又兼地形复杂,尼坚摩嘉只能令人四下搜寻,他们一分散开来,便被伏在暗处的沈渊连连偷袭得手。那乌维王子更是可怜,被沈渊点了诸处大穴,绑缚起来,丢进了一条小河的石凹之中,只留一根苇管与他呼吸,竟是毫不顾及他死活。乌维王子讲述这一节的时候,身上湿淋淋的,神气委靡,又气恼不已。周围的定泰士兵瞧着,又笑又解气,只碍着正座的四皇子脸色铁青一片,才不敢笑出声来。”
谢文朔拍手笑道:“周叔叔,这可是你编来哄我的吧?四皇子的奏折上哪里会将自家脸色也写了出来呢?”谢如璋听闻,赞许地瞅了儿子一眼,周近臣微笑道:“我哪里会哄你?你可知周围听审的有谁?其中便有寻到轻澜公子与乌维的那队斥候的队长,你们谢家的先祖公谢平章。”
第3章 家破人亡
谢文朔吃了一惊,转头问父亲:“爹,是真的么?”谢如璋吸着烟,只摆了摆烟杆道:“听讲,听讲。”周近臣一笑,又道:“最终,沈渊终于找上了尼坚摩嘉。”谢文朔不禁叫道:“哎呀。”
周近臣道:“他此次本来就是要寻尼坚摩嘉晦气的,哪里会放过正主儿?这一场恶斗极是惨烈。奈何看到的人大都死在‘岚气无锋’之下。除了尼坚摩嘉。”谢文朔问道:“怎样?”
周近臣叹道:“他打了轻澜公子一式‘阴风切’掌,砍了轻澜公子三刀。”谢文朔急道:“那轻澜公子怎样?”
周近臣道:“嘿,那岂有不还回去的道理?沈渊家传绝学,三十六路九嶷剑法,以天下名山为剑势,取~‘万里江山朝九嶷’之意,乃是天下最霸道凌厉的剑法,无人能当其锋。听说一式‘冲波逆折’,便卸下了尼坚摩嘉的一条左臂,后来又废了他一只招子。”谢文朔鼓掌大叫:“好!”
周近臣续道:“尼坚嘉摩已成残废,为他掠阵的危须侍卫也死了个精光,无法再战,只得逃走。沈渊也受重伤,强撑着捉了乌维上马,东走西撞。他本来也不熟悉马衢一带的地形,因此在山中迷了路。要不是谢平章所率的斥候寻到了他,只怕轻澜公子就要折在采凉山中了。”谢如璋插口叹道:“若是死在采凉山中,只怕还要好些。”谢文朔对轻澜公子已是满心敬仰,听到爹爹这般说,惊道:“那怎么可以?”
周近臣笑道:“是啊,那怎么可以?若非轻澜公子感激谢平章相救之恩,传了他那套‘乘龙八骏掌’,谢平章又怎能做得纪王府的八大侍卫之一?”谢如璋不答。谢文朔听说自己自小练的“乘龙八骏掌”是出自轻澜公子所授,更是对这位轻澜公子高山仰止,钦慕不已,连连追问道:“周叔叔,后来呢?”
周近臣道:“后来?四皇子听了沈渊作为,又气又忧心……”谢文朔忍不住插口笑道:“这四皇子可被气得够了。”周近臣笑道:“那真是的,郑骥本是个端方正直人,听说年纪轻轻,却是喜怒不形于色。奈何沈渊是他命中注定的克星,每碰上与轻澜公子有关的事体,四皇子就是泥人土性子,也能无风掀起三尺浪来。这也是前世的缘份,勉强不来。”谢如璋忽地起身,自语道:“也好早晚的了,小望儿不知睡了没有?……”说着,便走出门去。周近臣见状,微微一笑,也不理会,自对谢文朔讲道:“郑骥向医令询问沈渊的伤势如何,医令回说伤虽重,但大半是皮肉之伤,慢慢疗养便可。倒是前几日中的毒箭,沈渊虽以内功护住了心脉,但一直奔忙,并未能将毒质逼出体外,加之尼坚摩嘉的‘阴风切’掌乃阴寒一路,正助毒气生发,沈渊昏迷不醒,毒入血脉,再止不住,情形极是凶险。
“幸好定泰与危须交战多时,对危须毒箭已有解药,因此医令忙与沈渊服下敷上,但性命如何,却要看他自家的造化了。
“郑骥衣不解带,在沈渊床前陪了三天三夜,若有人劝四皇子保重身体休息要紧,他便冷笑道:‘这里还有个不保重的呢,做什么只劝我?’待到后来,被劝说得焦燥起来,怒道:“不骂他一顿,我睡不着觉!”
“好容易到第四天上,沈渊悠悠醒转,郑骥惊喜若狂,医令连忙上来诊脉问病,倒是忙了个人仰马翻,把那‘骂他一顿’的话头也丢到了九霄云外。待得医令诊出沈渊性命已无大碍,用药驱尽毒素,再精心调养伤势,当无后患。郑骥至此,方放下心来。
“沈渊问起战事,郑骥道危须大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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