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打开,驾驶位上走下来一个穿红色羽绒服的人,他看起来很瘦,细长的腿格外显眼。
他连车门都没来得及关,急吼吼的朝着我奔过来。
他的头发有些长,看起来参差不齐,在他跑动的时候头发便飞扬在空中,舞动的旋律像一颗乱了的心。
他的眼睛又黑又亮,他在眨眼间冲到我面前,狠狠地抱住了我。
我被他撞得摔倒在地上,他跟着我一起摔下来,但是他依然不松手,用力的箍着我的肩膀,脸埋在我的脖颈间,整个人都缩在我的身上。
我的心也砰砰乱跳,我下意识的回手抱住他的背,和他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我们像一对儿久别重逢的恋人,虽然真相是我们根本就是彼此不认识的陌生人。
但这一刻,我们奇妙的达成了一种统一,我们经历了同一种绝处逢生。
良久,我听到他嘶哑的声音响在我耳边,“操.他.妈.的,终于见到人了。”
我咧开嘴,笑出了眼泪。?
☆、寻找人类
? 他姓车,叫车山。他笑得自信的说,别人都管他叫汽车怪才。
车山虽然看起来胡子拉碴,但是毛发挡不住年轻的脸,他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岁。
此时我们相对坐在一间土房里,房子破旧,但是有锅,不需要电力催动的锅。
自事故发生已经过去五个月,这个城市的电力系统早就瘫痪,只因为这里从不天黑,所以我之前一直也不需要电。
虽说寒冷,但是躲在建筑里就会好过一些。
而今天我终于遇上了车山,我们都为见到彼此而感到开心,所以他提议吃点热乎的东西,于是我们提了米菜来到这间破房子里。
虽说是车山提议的做饭做菜,他却只会焖饭,还说要是我也不会炒菜,就只能他瞎摸索了。
当然,我们不用尝试他的黑暗料理,我之前便是一个人独居,所以做点小菜不成问题。
当热腾腾的饭菜摆在桌子上时,我们一人占着桌子的一个边,看着袅袅升起的白色水汽,竟然有点热泪盈眶。
这简单的饭菜简直是人间美味。
我们一边慢慢的吃饭喝酒,一边交流彼此的境遇。
于是我了解到,车山和我的状况差不多,同样是1月7日的早晨,忽然发现周围的人全都不见了。
他跟我说,当时他正在开车要去a市参加一个什么汽车展,当时在高速公路上,他眼睁睁的看着迎面开过来的车倏地消失不见。
他当时差点以为见了鬼,前前后后的查看,硬是没看到半点其他车的影子。
后来他直到开到a市,途中都没见到其他车出现。
等进了市中心,他才知道出了大事,整个a市的人都没了。
他打任何人的电话都无人接听,他在a市转了很久,找不见一个人。
他不死心的回b市,去其他城市,都看不到任何人。
后来他就渐渐放弃了,人没了就没了,他总要继续活着。
可是在b市呆了没多久,他就受不了了。他几乎快被那死城给逼疯了。
于是在三月份开始,他就准备充分的开始了全国性的汽车之旅。
他醉醺醺的跟我说,他都想好了,他要走遍整个国家,他就不信找不到人。如果再找不到,他就去外国,他呵呵的笑着说,汽车去不了的地方他就研究船,正好还没接触过。
他眼睛红彤彤的对我说,总算在这里看到人了,再看不到,他快要抑郁了。
我能感觉到车山是一个性格外向的人,也难怪他会做出寻找别人的事,而不是像我,半死不活的守在这座城里坐吃山空。
我们喝了个半醉,便一起躺到烧得很热的火炕上。
用现成的被子盖住自己,我们两个就像待烤的地瓜,任由热气往身体里钻。
一觉醒来,几乎可以称为神清气爽。
我一睁开眼睛就对上车山的视线,他不知什么时候早就醒来,此时看到我睁眼,便冲我弯着眼睛微笑。
我们一同起床,相互打量了一下彼此的样子,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我们身上的衣服都脏的不成样子,身上也不像样,我都不记得上次我是什么时候刮得胡子。
我的头发比车山还夸张,我本来就属于毛发茂盛又长得快的人,这会儿回过神来看自己,才发现我的头发都可以梳成很长的马尾。
我像是突然活过来一样,对自己简直不忍直视,恨不得把头发全都拔光,因为它油腻腻的贴服简直让人恶心。
我连忙提出洗个热水澡。
因为需要大量的水,水缸里的水不大够用,开了自来水又没有半点反应。
我提议去外面弄点干净的雪回来,反正只是用来洗澡。车山表示同意,在我弄热水的时候,他去弄洗澡用品及换洗衣物等。
等他再次回来,他一进门就笑着对我说,远远地看着这座房子冒着烟,简直以为回到了童年老家,太久违了。
我笑笑,对他的感觉无从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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