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棋秤,十丈方圆,傅少棠独立白子,欲战者立黑子,落地出局。
各派俊彦飞身而上,又身飞而下。
中天月上,照他人如玉树堆雪,剑却堪比风雷之烈。
傅少棠痛痛快快地练了一天的剑。
尔后,稷下学宫内,再无人敢撄其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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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冬山如睡。
傅少棠想,正是练剑好时节。
春来秋往,四年寒暑。下渊山时春光甚好,归来时却是冬风惨淡时节。
离时修为不过炼气,回时乾坤已取。
连山剑者,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风雷相薄,水火不相射。如今乾天坤地,两相变化,连山剑道,方初窥门径。
师尊衣容如旧,一番考校,神色颇有赞许。
由是而言心中所想,离山四年,皆以草木代剑,而今初窥剑道,惟愿得一兵刃。
三九腊月里寻遍渊山剑冢,凛冽冬风加身,前辈神兵相持,乾坤剑势打磨得愈是纯熟圆融,便愈让他明白,宝剑虽利,却与他无缘。
是年,冰嘶雪融,青帝重回。
渊山传人往南荒取石铸剑。
☆、第2章 复春归
十数载来沧陆风云变幻,各门诸派此方唱罢彼方登场,明争暗斗好不痛快。今日干戈明日玉帛,今日为朋明日成仇,夺的不过是一个势,为的不过是一个利,取的不过是一个名。
年轻后辈若雨后春笋层出不穷,灵修武修各有英杰一时瑜亮。或化作刀下亡魂一抔热血尽付黄土,或为长空星汉供人膜拜瞻仰。
三尺冰封下潜流激涌,然而冰封之上亦是朔风凛冽。说不得便是一派万里北国,雪飘景象。
倏忽间,隙中驹、石中火,二十年弹指一挥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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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来太初太始越发剑拔弩张,虽一者居于东莱仙洲,一者位于西极昆山,万里之遥却未见矛盾少许,反而越演越烈,大有更甚百年前之势。
盖因两者,一如骄烈之日,一若清辉之月,向来只见日光月华,交相辉映,却万万未见九天之上,双曜并行。
矛盾之所以是矛盾,那必然便有不可调和的理由。修炼之道,向死求生,乃是逆天改命之举,自然容不得他人分过去半点天地气运。相峙已久,说不得,便谋求些其他手段,以期压过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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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漠渊山凭借风挽裳一力支撑屹立不倒,虽门内同辈云游已久,然而她一人一剑,却并不堕沧陆剑修圣地威名。
四十年前稷下大比风挽裳一剑折桂,自此名声方起,以其女子之身,竟也无人敢缨其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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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漠峭渊山,南荒覆海族。
数年以来南荒海族游离于沧陆之外,疏离之态淋漓尽显,并无意于沧陆上争端。只因南荒海族多为鲛人,生性并不喜争端,且生活在万顷碧涛之下,自然习性迥异于沧陆。
沧陆武修百里挑一,若问灵修更是万中无一之数,然而南荒鲛人,生来却十之八九,皆有灵力,更有一半几率,生有先天之灵,兼之容华秀彻颜色昳丽,自有一种曼妙风姿。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身负异宝,自然引得各方出手。海族震怒,万顷碧涛化作修罗杀场,怒海狂澜,惊风激烈,一战葬送千万人性命,饶是如此,亦未挡下沧陆灵修觊觎之心。
只因一战之后,再无余力,相传是因圣物失落,方至今日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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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后灵修掳掠,族人流离,沧陆自此而有蓄养鲛人之风。海族逼不得已闭国,却仍有年幼无知者跑出,成为灵修猎物。
然而前往南荒寻宝者虽众,万顷碧涛下掩埋白骨更多。狂海惊澜绝非凡人之力能够抵挡,何况海族与灵修血海深恨,若有相遇,更是难免一番争端。是以若非绝顶高手,恐怕自保也难以做到。
沧陆人话南荒事,便时常有打赌年青一代有谁会栽在那里,这些年,赶往南荒的络绎不绝,从此渺无音信的更是一个比一个多,好似一个萝卜一个坑,偏偏南荒遍地是宝藏,也遍地多大坑。
这不,便听得有传言来,渊山这一代传人,名讳傅少棠的那位,也似大白萝卜一头栽进了南荒坑里。
有人最后一次见他,尚还是两年前在陨星川下。正是惊雷阵阵时节,傅少棠却不顾众人阻挡,执着一把“春水别”,毅然而然深入南荒。
自此之后,音信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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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荒万里何其之广,然而自其中返回者,却无一人见到他踪迹。初时众人皆以为他为练剑闭关,然而时日一久,却教人生出些不好联想。说不定便是凶多吉少,失踪在了狂海惊澜之中。
由此唏嘘叹惋,风挽裳这一代只收的他一个弟子,说不得,渊山传承便会就此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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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山传人失踪,沧涯避世已久,由是各方刀光剑影,蠢蠢欲动。
然而纵使心思昭然若揭,也各有一点顾忌,不敢冒然而动。
沧陆口口相传,孺子老翁皆是通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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