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街上的路人都投来惊奇的眼光。
许晋江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知他出身良好的类型,凭借出色的外貌,他光是静静站着什么都不做,也极易引起他人好感。而柴立新则截然相反,他目光锐利,眼神凶狠,怎么看怎么不良,令人恨不得避而远之。
这对奇怪的组合,竟是许晋江一路追着凶神恶煞的柴立新。他想要牵他的手,一次次被柴立新甩开,许晋江不死心,又一次次锲而不舍地缠上去。后来也许柴立新实在嫌烦,他不再挣开,任由许晋江把他的手握住了。
计划得逞,像担心被柴立新丢下,许晋江赶紧用手指紧紧扣住了他的。
“小新,你明天想吃什么?”
“红焖猪脚还是土豆炖牛腩?”
“你不说,我就让厨子把两道菜都做了?”
柴立新一路沉默,许晋江则喋喋不休。
“小新,我错了,别生气了?”
“小新——”
“小……”
柴立新忍无可忍,“闭嘴。”
午后的街道,两个少年的低声絮语伴随他们的脚步渐行渐远。
这一天,阳光正好,天空晴朗。
第11章 第一天
问讯室内——
许晋江眉峰蹙起,他看着柴立新,神色间有点担忧。
刚才好言好语说了半天,柴立新的样子却像完全没听进去,他只是盯着他,眼神中混合着愤怒、失望、烦躁、压抑等种种情绪,表情……有些说不上来。许晋江能感觉他在为什么事而纠结矛盾,只是自己不知道。
“小新,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后再谈好不好?钱律师在外面已经把保释手续办妥了,只要你签个字——”
“滚。”
许晋江语气堪称温存,却被柴立新毫不留情打断。
看着柴立新犟得像头牛一样,拉也拉不动、说更说不通,许晋江的耐性也被磨得差不多,他声线压低,不经意间就带出了威严的感觉,“小新,别闹了。”
柴立新冷笑一声,扭头就又坐到了椅子上。
“许晋江,我的话你听不懂吗?”双手被铐着,气势上柴立新却丝毫没有落到下风,他甚至挑衅地看着许晋江,“我现在他妈的根本不想看见你的脸!许晋江,你让我恶心知不知道?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伤人的话脱口而出,许晋江的脸色跟着变了。
在今天的他看来,柴立新就跟吃错药差不多,和往日的他大相庭径。他态度恶劣得毫无道理,冷嘲热讽不断试图触怒他,事实上,许晋江也确实被影响到了。
他从没有被人这样不留情面地忤逆惹恼过。
他格外容忍柴立新,但本质上,许晋江骨子里仍是那个高高在上、目下无尘的许家接班人。
换个角度,对柴立新而言,他当了这么多年兄弟的人,原来对自己……一想到这,再面对许晋江那张脸,柴立新就怄得不行。
他更多感受到的,是遭受背叛的苦闷。无处宣泄的怒火仍在他胸口旺盛燃烧,想到前两天,柴立新还觉得对不住许晋江,为了这王八蛋的生日,他还特意半夜跑街上找了半天的蛋糕店。
真他妈操蛋。
沉默对峙半晌,柴立新与许晋江的眼神在空气中对撞交锋。他们谁都没再开口,也谁都不愿意退让。
许晋江最终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
问讯室的门开了又合上,没过多久,门再次被推开,之前和许晋江的那位律师一起消失的陈驰,气冲冲又出现在柴立新面前。
“柴立新,你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你说你——”
抿了抿嘴唇,陈驰在瞧见他的样子后,声音顿住,突然说不下去了。
柴立新其实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静静坐着,低垂着头。
陈驰却莫名产生了一股奇妙的情绪,他觉得此时此刻的柴立新,就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正默默舔舐伤口,最好轻易别去惊扰。
……
拒绝保释,柴立新的归宿,自然和那批同时被捕的高家手下一样——被关进了警局的临时看押室内。
而所谓的看押室,其实就是几间四面都焊着大拇指粗的铁栏杆的笼子。
不巧的是,两名警员押送柴立新进其中一间看押室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人了。既然只是临时关押不法分子的地方,设施自然比较简陋,不可能有什么独立单间的待遇,七、八个人挤一间也属正常。
把柴立新推搡进去,两名警员板着脸,哐当一声,就锁上铁门,离开了。
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立即缠上了柴立新。
其中最肆无忌惮的那人,剃着板寸,头发染得火红,背心下满身肌肉虬结,手背胳膊上缠绕着龙纹刺青,正是之前王富贵提过的高家老三手下的一个头目,外号“寸头”。
这家伙是个大块头,身高达两米,此时他坐在看押室内唯一一张长条凳上,周围站着几个眼神不善的,都是他的人。
“大哥,这小子不就是经常跟许家那小白脸一起的那个?咱们被带走的时候,这小子也在场。兄弟们这次栽了跟头,我看未必不是许家那小白脸在背后捣鬼!不如……”
“寸头”身边,一个身材中等偏瘦的年轻人压低声音,音量却又足够大到周围的人听到。他故意打量柴立新,观察他反应,那张脸其貌不扬,两耳、嘴唇、眉毛上穿的一大堆环,倒是银光闪闪,叫人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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