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样,十五分钟后,廿七还是一个字都没憋出来。
“这么难选吗?”穆风不禁也低头审视起自己这份菜单,明明都是很寻常的菜,西红柿鸡蛋,红烧茄子,清蒸排骨,醋溜白菜,他实在想不出就这样普通的极点的菜色有什么难选之处。
“这位哥,要是菜单不满意,你看想吃什么,我们也可以试着给你做一下!”二十分钟后,旁边的小店主也忍不住了。
廿七更加不知所措了,捧着菜单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最后轻轻的交还给穆风,说:“听公子吩咐。”
穆风纳闷的拿过菜单,“这么多菜,就没有一个想吃的?”
廿七,“……”
穆风看看菜单,又看看廿七,一种想法缓缓的在脑海中形成,但却没有说出来。他压下心中一点怀疑,也不再难为廿七,阖上菜谱自己点了几道菜,“鱼香肉丝,青椒土豆,一份西湖牛肉羹,再来两份米饭。”
“好咧。”
穆风从收银台处要了一壶茶水,给两人各倒了一杯,坐下时很随意的问了廿七一句:“爱吃土豆么?”
廿七想了想,“嗯。”
“那白菜呢?”
“嗯。”
穆风紧接问:“白菜和土豆相比,更喜欢哪个?”
廿七结舌半天,望着穆风说不出话来。
“西红柿和黄瓜相比,更喜欢哪个?”
这回廿七发话了,可也不是穆风想要的答案,他问,“西红柿是什么?”
……
等菜的这段时间,穆风都快把廿七逼疯了,他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直把人打的躲也不及,只能微微拧着眉头,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着。
直到饭菜上齐,才算将廿七解救出来,好容易听到穆风一句“吃吧”,立刻闷头扒饭一声不吭。
穆风看他一口比一口狠,就跟三百年没见过饭似的,这还是在自己面前有所顾忌,要是搁上午没看见那会,还不知道有多狼吞虎咽呢!他以前主子就是这么虐待他的?
“慢点,谁跟你抢?”
廿七顿了下,然后着实放慢了速度,但是一口吞进去的饭菜就更多了,穆风都怀疑他有没有嚼就直接咽了下去。
一双筷子伸过去,压住了廿七的饭碗。
软的不行,就硬的:“以后,你要在我家住,要认我当你所谓的主子的话,就得守我的规矩。”
廿七手一抖,放下饭碗正襟危坐,该来的终于来了。
“别别,继续吃你的,”穆风把碗塞他手里,“别紧张,很容易的。”
“今天这条,正餐时间不能短于十五分钟,这是最低限度了。啊,用你们穿越党的话来说,就是一刻钟。或者,每口都要嚼三十下。”穆风点了点筷子说。
看对方有些困惑,甚至很是不解,穆风开口道,“为了你的胃好,明白吗,能做到吗?”
廿七看了面前并没有多大的饭碗一眼,将这奇怪的命令承诺下来。
而后,他就像个机械人一样,奉行着“一刻钟与三十下”的命令,穆风知道有些事情得慢慢改变,不能急躁,他时不时往廿七白花花的饭里夹点菜,又或者给他盛碗汤。
一顿饭,在穆风的压迫下,他们用了快四十分钟才吃完。
廿七的气色还不错,最起码没有上午那种急促的感觉了。
回家以后,穆风还记着心里搁置的那件事,他让廿七坐在桌子前,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溜七色的玻璃耳杯摆在廿七面前。这套杯子是他刚搬进来的时候,戚绍川送他的,因为颜色太鲜亮不是穆风的品味,一直藏在柜子里。
今天反倒派上了用场。
穆风一指七只杯子,说出了第一条指令:“替我选一个颜色,你觉得哪个适合我?”
廿七楞了楞,慢慢抬起一双灰瞳,偷偷打量了几眼穆风,伸手推出了橙色的杯子。
“为什么?”
廿七想起来下午他晒被子时,浑身有如披穿上一层日光,暖洋洋的,他说:“像霞光。”
穆风对这种比喻笑了笑,把橙色杯子放回去,又对廿七下了第二条指令,“给你自己选一个,随便选。”
这回就没刚才那么利落了,整整十分钟,廿七盯着套色的玻璃杯又再现了方才在餐馆的情景,他开始纠结,重复的在仅有的颜色里徘徊不定。许久,他抬抬手指,还没指出来就又沉沉放下。
他尝试以目光探寻,寻求穆风的帮助,指望穆风能像刚才那样替他做决定。
然而这次穆风铁定了心,就是不出手。
廿七开始有些焦躁,但没有特别明显的表现,最多也不过是攥紧了他的拳头。
他选不出来。
穆风没说话,过会他收起了套杯,将目标物换成其他几组不同的东西,或者单纯问一些并不是多难的问题。结果同样,只要是关于他自己的,廿七没有一组是选出来的,到最后,他甚至表现出明显的气馁,开始放弃做出选择。
穆风收起道具,倒了杯牛奶让他去沙发坐着缓缓神。
同时,也断定了,廿七有着许多人或多或少都会有的选择障碍症。只是他更严重一些,凡是有关个人的决定,他无一例外都彷徨抗拒,但是只要让他做关于穆风自己的选择,往往片刻就会得出精准的结论。
就算穆风没有专修心理学,他也知道这种心理状态肯定是不正常的。
这说明廿七心里压根没有他自己,他所有的思想全部围绕在他所依附的人身上。他现在的状态就像支藤萝,离了攀附的枝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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