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睁眼一片光明,原来已经是天亮了。我趴在地上,那冷冰冰的岩石贴在身上极不舒服,只觉得整个人都还有点晕乎乎的,从地上爬起来,扫了一圈,却没见到青子那个女人,连林文静和刘楠都不见了。去两口棺材看了一眼,也没见到两人的踪影。
昨晚那枚不停旋转的五帝钱也停了转动,搁在那里,地面倒有一大半的血迹消失了,只剩下淡淡的痕迹。
我出了墓室一看,见青子坐在那块大石上,支颐于膝,坐在那里发呆。
我扫了一眼,外头也没找到林文静和刘楠的尸体,就问:“她们呢?”
青子没搭理我,在那里坐了好一阵子,才从石头上下来,进到墓室,指了指地上的两滩灰烬:“在这里。”
我跑过去一看,地上两滩灰烬的位置,正是昨晚两人站立的地方,心想,开什么玩笑,难道昨晚我昏迷之后,林丫头和刘家那鬼丫头都被这女人一把火给烧了?但就算烧了,也不可能烧这么干净吧?
青子冷漠地道:“别找了,我把她们种进了你身子里。”
我一下子没听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
“白家人守我多年,我不能让他们绝后。”青子面无表情地道,“我用种尸术把两人种入你体内,等你十八岁后,她们就会脱体而出。”
我简直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听,什么种尸术,什么把尸体种进我体内,尸体又不是庄稼,怎么种?这真是比天方夜谭还天方夜谭!
“放心,不会要了你的小命。只是你的命格会一分为三,阳火也会减弱,需要你一个人要养三个人。”青子不以为意地道。
我听得浑浑噩噩,脑子里一片糊涂。她说的这些事情,我根本无法理解。忍不住摸了摸额头,我记得昨晚那一根点向我的手指,应该是青子这女人的,而且还沾了她的血。不过如今额头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
青子跟我说完后就自顾出了墓室,又坐在那块大石上发呆。
我愣愣地站在墓室中,突然觉得肚子一阵抽筋般的疼痛,原来是饿得狠了,我这才想起已经有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我忽然就有些坦然了,我都被困在这山洞里了,没吃没喝的,顶多就能再熬个几天,然后就一命呜呼,哪还管得着什么种尸,什么十八岁之后?
我发了会儿呆,不由有些释然。见地上散落着昨晚抛出的五帝钱,就捡了几枚,学着昨晚那女人教我的手法,把钱币朝血迹弹了出去。但直到把手中钱币用完,也没成功一次。
我闲得有些无聊,就跑过去把钱币捡回来。无意中就看到刘楠那口棺材的后头有一大滩很浓的血迹,已经成了黑褐色,似乎其中还混杂着一些血肉碎末,散发着刺鼻的腥味。我看了几眼,突然看到一个东西,似乎是一截衣服的边角,被血染得都看不出来了。
我伸手拽住那片衣角,就扯了出来,竟然是一整件的衣服。多看了几眼,我心里就猛地一寒,虽然这衣服已经被血染得不成模样,但样式却十分熟悉,似乎就是我三叔穿的那一身。
我心里别别乱跳,抓着衣服的手抖得像筛子,但我始终不肯相信,也不敢相信!或许只是撞衫了而已,这衣服又不是什么特别的样式,别人也可以穿的,直到“当啷”一声,从那团血糊糊的衣服里滚下来一个金属小环,掉在地上滚了滚。
我一看清那小环的样子,顿时就犹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都失去了知觉。过了好久,我才颤抖着把那枚染血的小环捡起来。这是枚铜戒,是我三叔一直贴身收藏的。他从不戴在手上,我问他要,他也不给,说是让我自己去买。
“冯老三,你个骗子!”我破口大骂,“你说话不算话!你不是说好了要带我回去盖新房子,你还要给我娶老婆,你都忘了!”
“你个老东西!”
“我就骂你了,老骗子!老骗子!”
“三叔,你快回来啊!你去哪了?”
“”
我骂着骂着,终于跪倒在地,埋头呜呜地大哭起来。我自小就无父无母,与尸体为伍,被人叫做怪胎,但我从不在乎。因为我有三叔啊,我三叔一人就身兼了父母的所有角色。有三叔在,我就有完整的家。
我从不羡慕其他小孩,也不羡慕其他孩子所谓的爸妈。我三叔姓冯,我姓陆,但三叔就是我唯一的亲人。
以后我毕业了,三叔会在人群中欣慰地替我鼓掌等我娶了媳妇,三叔要坐在堂上喝我俩的新人茶等我有了小孩,三叔要替我带熊孩子等他老得走不动了,我还要给他喂饭洗衣等他终于老得要离开这世上了,我要给他送终,给他打理后事。
可是这老东西居然现在就走了!我娶了媳妇要给谁斟茶?我有了熊孩子给谁带?我又给谁去养老送终?
我本来以为自己跟别的小孩一样,我有三叔,我也有家。但现在我才发现,我陆景,终究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自打八岁之后,我就再没哭过,即使受了再大的委屈,也只是憋在心里。而此时,我嚎啕不止,在地上打着滚,把这些年来所有的伤心和怨恨都宣泄了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嗓子终于哑了,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人都死了,还哭什么?你再怎么哭,他也不知道了。”身后传来青子的声音。
我有气无力地瘫在地上。我从小跟死人打交道,比谁都更明白这句话,有时候跟着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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