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末要种菜,去不了,你想去就自己去吧。”谢元淼转过头问妹妹,“惠娴是你杀的鱼?”
惠娴摇摇头:“不是,是小姨帮我杀的,不过我今天跟着学了,下次我就会自己杀了。”
谢元淼愣了一下,看着妹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下次要是杀鱼的话,我来。”虽然他也不会,但是平时也没少看妈妈杀过,多试几次就会了。
元焱呲着还没长整齐的牙笑:“二哥你真厉害。”
惠娴点点头:“好。”说实话她其实还是有点犯怵的,毕竟才十来岁的小姑娘,那么血腥的活,她真有点不敢下手,“哥你说我们养鸡吗?小姨问我,她家孵了一窝小鸡,说我们要是想养的话,小鸡就送给我们,把母鸡也借给我们。”
谢元淼看着妹妹:“好啊,惠娴你星期六去小姨家拿鸡。”家里以前也是养了鸡的,后来弟妹走了,他想着自己要上学,鸡没人管,就都卖了。既然弟妹都回来,养几只鸡也好,起码还可以下点蛋,给大家补充点营养。
忙了几天,豆角和茄子总算都种下了,以后就是每天浇水的事了。又在九叔公的指点下,种了点黄瓜丝瓜冬瓜南瓜之类的瓜类,虽然有点晚了,好在他们这边的气候比较好,蔬菜几乎一年四季都能生长,等过上一两个月,就不愁有菜吃了。谢元淼看着自己种下的蔬菜,分外有成就感。
妈妈去世之后,谢元淼觉得世界都颠覆了,自己也仿佛倒立在了这世界上,完全没有重心。弟妹复得,让他觉得应该珍惜已有的生活,不该去想着那些已经失去的东西。他小心翼翼地呵护已经拥有的生活,关怀着弟弟妹妹的点滴需求和变化,用十二分的认真去过好每一天。
弟弟妹妹刚回来的时候,谢元淼发现弟弟元焱夜里老是在梦里哭闹,他以为弟弟一个人睡得没有安全感,便带着他一起睡,可能安稳一些,但元焱依旧睡不安稳。谢元淼带着他去找三叔公,三叔公给他开了点安神的药,但是吃了不管用。
谢二奶奶听说这事,说可能是在哪里受到惊吓了,被惊着了,收一下惊就好。谢元淼才想起出事的那个台风夜,元焱看见了那一幕,也许是这个原因,但是他对收惊这事将信将疑,听二奶奶说得也不复杂,觉得不妨一试。谢二奶奶替他们请了个仙娘婆来,在家里给元焱收了一次惊,元焱睡着之后果然安静多了。二奶奶说这法子管用,自己用仙娘婆教的方法又给元焱收了两次,以后就没再听元焱在梦里哭闹过。谢元淼终于放下心来,原来这种看似迷信的法子,居然还真有些用。
弟弟妹妹安顿下来之后,生活就变得规律多了。谢元淼现在每天早上五点半钟准时起床,然后淘米煮粥,妹妹惠娴不多久也会起来帮着做家务,扫地擦桌子。粥好了,就去叫元焱起床吃早饭,然后一起去上学。
佐粥小菜都是从家里的咸菜瓮里舀出来的腌菜,这些都是妈妈以前做的,腌菜的种类很丰富,有蔬菜类的,也有海鲜类,如橄榄菜、贡菜、乌榄、咸瓜、小螃蟹、小鱿鱼、贝类等,味道鲜美,用来下粥,方便又好吃。但是谢元淼知道,这两口瓮不会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很快,他们就得面临腌菜荒的危机,到时候早饭吃什么呢?谢元淼有着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知道现在最要紧的,除了学习,就是赚钱。没有钱,就没法生活。
谢元淼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所有家当,妈妈原本是有一些钱的,但是办丧事的时候,谢应宗没有拿出过一分钱,那些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谢元森走的时候,将剩下的钱都给了他,一共有一千多块,他将妈妈的账单收拢来,全都统计了一遍,还有将近两千块的外债,上次他酿了七缸酒,将近两百斤酒,还能卖个三四百块,算起来他手里还有三四千块钱。拿着这三四千块钱坐吃山空是肯定不行的,得去赚钱。自己要上学,做什么才能赚钱呢。
星期五下午放了学,谢元淼推着车出了校门,准备去镇上一家小饭馆收账,他妈以前常和那家老板合作做生意,经常是这一次送酒过去取上一次的钱,所以还有笔帐一直还没去收。现在虽然妈妈不在了,账还没清,这个老板应该不会赖自己的账,谢元淼深吸了口气,给自己打气。
他跨上自行车,出了校门往左拐,突然一辆漂亮的山地车冲到他面前,那车主将车头一拐,差点就和谢元淼的车撞上了。谢元淼赶紧从车上下来。对方痞痞地将脚一伸,点在了地上,转过头来看他:“你家不是这个方向啊。”
谢元淼抬头一看,是自己班上的一个叫钱俊的男生。钱俊家就在镇上,从初一开始就通读,一般来说,通读生因为不住校,和寄宿的同学接触的时间就会少很多,所以玩在一起的机会也比较少,谢元淼和钱俊并不很熟,同学两年,加起来估计没说超过十句话。
谢元淼顿了一下,说:“我有点事要去办。”
同龄人中,钱俊个子长得很高大,目前身高有1米77,是自己班上最高的男生,这样的身高令班上的男生非常羡慕,因为在南方,尤其是在广东这地方,能长到1米75,那就都是算高大了,钱俊才十五六岁,他还有得长。
“哦,那一路走啊。”钱俊也不问有什么事,调好车头,开始和谢元淼并排同行。
谢元淼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本来就不是一个特别外向的人,跟不熟悉的人就更没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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