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我弟弟该多好。我一定很小心的保护你,绝对不会再粗心大意把灯油弄撒了。”崔景深笑得很漂亮,他用大手包住宝宝胖出四个窝窝的小爪子,放到嘴边轻轻吻了一下。
虽然面上不显,但是景深心里一定很内疚吧。他认为二叔一家对他那样好,他却粗心大意,差点伤害到自己弟弟。
看着少年的笑容,楚昭又想起异国他乡留学时,景深说起家事的伤心无奈,便主动抓住面前少年的手,也拉到了嘴边亲了亲。
景深的手凉凉的,还有淡淡的玫瑰花香,是用玫瑰花露净过手吗?
刚才大哭耗了不少气力,楚昭现在有点饿,想吃玫瑰凉糕了。他看到今天朝食里有凉糕,只是咿咿呀呀要求了半天,也没人明白他的意思。再说,估计明白了也不会给他吃。
想到出神处,楚昭忍不住啊呜一口,咬住了崔景深的手指。
小宝宝还没有牙,咬来咬去也不过把崔景深的手指头吸吮的湿哒哒。崔景深感觉指尖被一张柔嫩的小嘴包裹住,已经略通人事的十二岁少年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
小世子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过来,仿佛他的心事这个小娃娃全都理解,并且和他感同身受一般。崔家深只觉一股明澈的溪水缓缓淌过心田,于是他在自嘲之余,难免有些暖洋洋的沉醉。
如果寄奴是我弟弟,即使伯父伯母不在了,我也会好好爱护你。真是可惜啊,我的弟弟……偏偏不是你。
景深微微动了动身体,将手指从宝宝的嘴里抽出来:“小笨蛋,肚子饿了吧?我已经让九渊去找你的奶娘过来了。等会就有吃的了。”
将自己沾满口水的手指用锦帕擦干,崔景深捏了一把楚宝宝的小嫩脸,笑道:“真是可爱,像我早上吃的水晶玲珑包。”
“哦米拖佛。”随着一声佛号,乌见禅师出现在屋子里。他的背后还跟着闻讯前来收拾熊孩子的谢铭。
崔景深立马收起笑容,恢复成了天外闲云,清淡出尘的崔氏贵公子。
谢铭上来接过侄儿仔细检查一番,转身谢过崔景深,夸了他两句后生可畏年少有为后,便心疼不已的抱着小宝宝转身出门了。
寄名仪式结束后,谢家还要举办盛大的宴会招待亲朋好友,但是脆弱的小宝宝就可以抱回女眷那里,让送子娘娘庙里的尼姑给剃头了。
直到谢铭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外,崔景深才淡淡问道:“上回我二伯母说的那件事,不知道禅师意下如何?”
“施主有慧根而无禅心,贫僧已经劝令堂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望施主不要多心。不论以后令尊会有几个嫡子,您都是记在族谱上的长子。况且,崔家的二少爷根骨极弱,恐是天年不永的面相。”
崔景深冷冷一笑:“那就多谢禅师了。若不是我弟弟身子不好,恐怕我也活不到今日。更别说参加世子的百日宴,正式亮相于人前。二伯母见识有限,手是伸不到外面的,可是我二叔……呵呵,当年我爹的死,就拜托乌见禅师继续追查了。”
乌见似乎想要再说几句话,可他知道景深天资聪颖,为人又极骄傲,故而最终只得叹一口气,便寂然无语了。
第11章 第九章
笙歌飞檐角,灯火暗楼台。婉转手中月,何处不可怜?
一贯清净的谢家这一日便很是热闹了一番。前头的男子们自然有他们的安排。这热闹却也和寄奴这么个小奶娃没关系,被老和尚摆弄一翻,打扮成一个红包在四大家族前面亮了相,楚昭作为士族吉祥物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仪式结束后,罗氏给喂了奶,拿虎头鞋、大红狐裘和孔雀绒细毛毯子把小世子重新打扮成一只红包,又仔细给红包封口,然后就抱着回了后院。
世家里的一切事情,都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纯洁的小朋友还是长大一点再参与为好。如今他只需要作为世家对抗皇权的吉祥物,再去后院接受众位贵妇人传阅一番便算完了。
这么着,吉祥物世子殿下又被小心翼翼抱回了后院。
按说才出生的小婴儿实在说不上漂亮,可是谢茂雅生出来的这个小世子,也的确是少见的一出生就白玉可爱的孩子。随着这三个月的努力成长,小婴儿渐渐长开,真是越长越像个暖玉雕成的小仙童。惹得后院中矜持的贵女们母性大发,纷纷围过来慷慨解囊。原本只打算做个面子情的也忍不住给这小家伙在礼法范围内多添一份厚礼。不为别的,就盼着结个善缘,送子娘娘也给自家送一个这般惹人爱的玉娃娃。
古人选材,历来是极看重男子的外貌,若是长相丑陋行为猥琐皮肤黑黄,除非有超拔出群的大才,否则很难出头。到了大楚时期,对风貌的崇尚便愈演愈烈。这是一个男色大盛的时代,漂亮男子比美女更受欢迎,不只受女人的欢迎,也受男人的欢迎。
如庆正帝之父孝明帝选侍中,不重“才识”,只以“风貌”取人。直白点说,就是看谁长得帅,就要谁做自己身边的大官。
一时男色风靡天下,士大夫无不追逐这个风尚。双性恋在上层社会的比例出奇的高,女人对于自己丈夫有几个榻上知己或者养了一院子男宠,也都是见怪不怪了。
到了庆正帝时期,因为开始科举制度改革,加上庆正帝是个超级直男癌患者,不仅喜欢任用出身比他低的,还喜欢任用长得比他丑的。这一风尚才被略微的制止住,但也并未得到根本性的遏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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