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承胄兄,他请我饮的酒的确很不错,怀中这斟酒的大娘也很不错,比故国那些身材娇小的罗圈腿漂亮多了。承胄兄待我真是一片盛情。在座其他几位待我都不错,大唐上至天子下至黎民,都热情好客。真不愧是礼仪之邦,强国风范。
安倍建南赞归赞,却并不妨碍他打剽窃的主意。在座诸人,都有文章被安倍看到了眼里记在了心里,当然他是一定会带回去的。
愧疚?安倍在这一点上,比穿越人士还要厚颜无耻。为什么要愧疚?大丈夫不拘小节,既然是朋友,拿你们的文章用用,是看得起你们,你们自然应该双手奉上才对得起这份友情。说起来你们应该感谢我才是,是我让你们的文章发扬光大了。再说了,连你们的文字都被咱们堂而皇之地拿来用了,几卷书而已,怎么能算剽窃呢?不过是物尽其用而已,有什么可愧疚的?
有这许多著作等身,我也可算是衣锦还乡荣归故里了,到时飞黄腾达荣花富贵岂不是手到擒来指日可待。他越想越得意,一连饮了数盏酒,一双毛茸茸的手也没空着,在春大娘身上上下其手,拧来掐去。春大娘虽然笑着,心里却有了几分恼意。但她到底上了年纪,生意远不如其他姊妹,加上要给主人及其他几位客人面子,只能不着痕迹地左右闪避,却不敢发作。
泉在思却伤感起来,他也一直计划着,有朝一日若回国,定要大力弘扬大唐文化。如今看来,却不知到时候,自己是否还有国可回?“亡国奴”三字最是难堪。若他日做了亡国奴,也不知……在这之前,故国对他来说,只是一个遥远的名字罢了。如今,却变得鲜活难舍起来。
不知道是谁起了头,话题渐渐转到了平康坊哪家院儿里新来了什么娘子身上。其他人倒罢了,安倍一听美人儿就来了兴致,叫嚷着改日借哪位仁兄请客,定要去看看新鲜。
“郎君要看新鲜,何苦舍近求远,这院儿里不就现放着个新鲜的么?”春大娘早受不了安倍了,恨不得他立刻走了才好,于是笑着提醒了他一句。
春二娘闻言,下意识地看了武敏之一眼,武敏之只是淡笑着,端起了手中的酒杯。
安倍瞪了眼道:“你说的可是那新近来的春四娘?”
春大娘只想哄他快走,叹了一声,故意道:“真是个没良心的,枉费奴对你一片真心。原来你人在这里,早把四娘看在了眼里。不过这四娘脾气最是古怪,定下的规矩,郎君想也知道,只怕,她未必肯见你哩。郎君还是死了心,莫打四娘的主意,就在这里与奴这年迈色衰的混罢。”
安倍不听这话倒罢,一听哪里还按捺得住,重重地一顿酒盏,挽衣捋袖道:“不过是个娼/妇,摆的哪门子架子?管他什么规矩,我这拳头就是规矩,须得叫她好好见识见识,看她怕是不怕。”说完起身,招呼其他几人,“走,你们这就跟着我,去会会那春四娘去。”
年纪较长的李善孟利贞一边饮酒一边摇头,显然不赞成安倍此举,却也懒得相劝。刘祎之想起自己阿姊,由此及彼,心生恻隐,劝道:“盖世兄可是醉了?须知这里是平康坊,咱们聚于此处,不过是图个乐子。若心里不痛快,走开便是,何苦拿娘子们出气,寻不自在?若闹出什么事儿来,不但于自己声名有损,也伤了承胄兄的脸面不是?”
李嗣真素来稳重,奈何此刻酒意上头,加上正嫌这顿酒饮得无甚滋味,倒不反对,只笑嘻嘻道:“盖世兄要去,请自行方便。我却觉得在此与好友痛饮更有意思。况且我有三娘万事足矣,听闻那春四娘眼光甚高,还是留给盖世兄吧。没准,盖世兄这飘洋过海来的,倒真对了她的心思。”
春三娘听了他这番话,眼里瞬时盈满了泪水,她举起酒盏,哽咽道:“奴敬李郎,有李郎这话,奴心满意足此生无憾。”
李嗣真大笑着一口饮尽了杯中酒。
春二娘轻摇纨扇,手拾披帛掩嘴笑道:“三娘好福气,真是羡煞奴也。”眼睛落在李嗣真与身上,“恕奴僭越,奴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郎君既对九娘如此有心,莫不如就与假母买断了她吧。”眼光一扫,如蜻蜓点水,从武敏之脸上掠过。
旁边有人跟着起哄,说郎情妾意,理当如此,平康坊又添了一桩佳话。
独安倍却嚷了起来:“承胄兄,依我看,这事儿万万做不得。这些娼/妇最是人前人后两个样的。一贯钱是小事儿。若花了钱,她却在背后继续做那迎来送往的营生,带累你做了那冤大头,白白让人笑话,岂非大大不值?”
这话一出,李嗣真笑眯眯的倒没什么,春三娘也只是笑着对大娘说了句“你这倭奴,也没见饮了几盏酒,怎地如此轻狂起来?姊姊,还不快快用酒把他的嘴堵上。”
春大娘揪着安倍的耳朵,直接执起酒壶往他嘴里倒去。安倍手足乱舞,拚命挣扎,春大娘只是不放。一时笑闹成一团。
春二娘笑不出来,她用纨扇抵住额头,旁人看不清她藏在纨扇下的脸,她自己当然也看不见。只觉得双颊一阵滚烫,又一阵冰凉。两爿嘴唇干干的,似乎粘在了牙齿上,想解释说自己醉了,却哪里张得开嘴她知道自己太过失仪,却控制不了自己。只能寄望,他人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
别人倒罢了,春三娘心里着恼,偏不肯放过她。春三娘年纪尚轻,自视颇高,正一门心思想着有朝一日要做那都知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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