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能理解,这年头见利忘义易,舍身取义难,有几个像我冯一路这么傻逼?不过问题是这情况我他妈能松开么!我敢打包票,但凡我一撒手,金大福保准冲过去三拳两脚就能把粪坑打得连他妈都不认识。
“冯一路我操你大爷的……”
看,这还有这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我改名儿叫冯窦娥得了。
骂完我的金大福挣扎得更加剧烈,那体力,不愧是鲁智深转世,别说我这定力没法和垂杨柳一拼,就真是扎根沃土了,生生被人拔起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就在我纠结着是松开算了,还是坚持到最后一秒被人甩出去也落个好汉的名声,花花忽然从不知道哪个角落窜出来,帮我一起钳制住了金大福。
有了花花的帮忙,我总算能松口气,下意识放松的胳膊传来阵阵酸痛。
协管犯急了:“我操让你们松开怎么还往上扑啊!”
“报告,不能松,他……”他什么呢,我犯难了,我总不能说他因为被炮友抛弃了正处于终极狂化状态逮谁和谁急吧。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容恺气定神闲地飘过来一句:“他羊癫疯犯了。”
要不说知识就是力量呢。
我汗死,花花愣住,金大福吐血,两个协管犯面面相觑,瞠目结舌。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我连忙凑到金大福耳边:“别闹了,不就那点破事儿么,我帮你讨个说法。”
我的声音极低但语速飞快,以至在众人来看就是什么都没发生而金大福忽然消停了,不,消停不足以形容,应该是温顺服帖,整个人跟用飘柔洗过似的。
我在心底长舒口气,一边示意花花把人松开,一边毕恭毕敬地立正:“报告协管,大金子这病是间歇性的,现在已经好了。”
俩协管犯一脸怀疑,从上往下又从下往上地打量金大福好几遍。
金大福虽然脸色不太好,但说出来的话斩钉截铁:“报告协管,我有病。”
铁血真汉子能屈能伸,大金子,好样的!
俩协管犯虽然不乐意让人当傻子耍,可在这个全封闭的世界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有事,金大福被扣上闹事儿的帽子对他们没任何好处,相反,他们还有监管不力的责任,所以这会儿再郁闷也只能顺杆儿爬。
“病好了就继续干活儿!别他妈拖拖拉拉趁机偷懒!”
金大福老老实实坐回原位,花花簍-u,n乙卜直鹪谒左右坐下,我有些纳闷儿粪坑怎会甘愿吃这个哑巴亏,用余光一瞟,得,人家和某人窃窃私语得正开心?/p>
周铖,你真是百搭款!
生产线继续,协管犯监督了好一会儿,才放下心来。
等协管犯再度走远,一直面无表情继续手工活儿的金大福忽然出声:“说过的话,你别忘了。”
“忘不了,我以我的人格担保。”从前我以为自己没那东西,现在我觉着放眼全监狱総-u,n艺舛西最富裕?/p>
这事儿得解决,不为金大福,为我自己,也必须解决。
蹲苦窑不是我所愿,但你妈蹲苦窑蹲出琼瑶来是真能让纯爷们儿发疯。我曾经有过很多异想天开的梦,金钱,美女,荣誉,但是现在我的梦想很卑微——高高兴兴进监狱,平平安安回家来。
你们敢不敢让我圆梦一次!
我是个行动派,心里存不住事儿,加上大金子又总拿秋菊那眼神儿瞟我,于是当天睡前略微思索了两分钟,我就决定第二天把这事儿办了。
第二天是周六,天气差得要命,灰突突的完全看不出哪是蓝天哪是白云。可我们依然被驱赶出来放风,有时候抬头看看再低头看看,还以为上下都是柏油而自己就是中间的沥青。
大金子为了显示自己并不那么在意,跑去跟容恺打篮球,我遍寻不着周铖,倒是看见了坐在双杠上发呆的花花。
操场上有很多人,双杠那里也有很多人,可你就是一眼便能发现他,因为他融不进去,与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恍惚间我想起了去年夏末,第一次见到花花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坐着,安静地看着远方,好像很认真,可你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眼里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景物,没有任何人,没有生气,也没有希望。
“怎么不去打篮球?”我走过去,本想以一个帅气的姿势翻身上杠,奈何花花横坐在中间完全没有挪开一点点的意思,我只好悻悻作罢。
比起最初的无视,花花现在已经能蓆-u,n伊窖哿耍但指望他回答问题,确实强人所难?/p>
我也知道,所以这话只是作为一个开场白,用来博注意的,等他把目光完全放到我身上,我便切入正题:“看见周铖了吗?”
花花叹口气,虽然没有任何声音,但那表情那神态那微微翕动的嘴唇分明是在叹气。我五味杂陈,原来冯一路已经沦落到需要花花为之叹气的地步了。足见这事儿有多吃力不讨好啊!
花花抬手指向操场一侧,我顺着那个方向去看,越过层层人群,果然周铖又和三监那孩子在腻味呢。
我受不了地翻个白眼,合着男同志的世界也很花花嘛。
收回视线,我准备道声谢然后去办正事儿,却在看见花花的胳膊后愣住了。
因为天气渐暖,监狱却还不允许大家穿夏装,于是好多人放风的时候都喜欢把囚服的袖子挽起来。我这样,花花也是这样,但我的胳膊上没有烟疤。不是一个,而是一片,密密麻麻布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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