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朱煊不反,有这许多名将,这一世他定能造就比上辈子更强的盛世。只要能安抚得住朱煊,无论官爵荣禄他都不会吝惜。哪怕是这一身……
宣帝闭上了眼,深深吸了口气,对着朱煊感激地一笑,躬身拜了一拜:“此事便托赖阿煊了。”
朱煊连忙把臂扶起他,宣帝也不辞让,直接坐到案旁,从他案上抽了一张白纸,随手画了起来:“成帝如今既对外宣称受伤,应当就在福宁宫中休息。但也有可能待我入宫后,便召我至景福殿——景福殿距后苑只有一墙之隔,你们自拱宸门入宫后,便自后苑潜入内宫……”
朱煊一面听他解说,一面用朱笔点出路线,两下印证,定下了造反的路线。
到得天色将明时,两下计议已定,朱煊便将记室参军徐文昭与长使朱誉叫来,吩咐他们领兵北上,自提了亲兵,换上平民服色,直接向京中赶去。
待他出发之后,宣帝将傅湘叫了进来。傅湘也要立刻赶回京中,趁着他未归之前,叫淳于嘉在京中散布流言,扰乱民心,叫人人都知成帝身体已拖不下去,他这个临川王入宫便是要即位去的。
傅湘领命而去,宣帝便仍随着大军开拔——他还不能回去。他要等,等京中天使宣召,然后以最盛大之势回到京中,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过来,方便朱煊动手。
又耐下心等了两天一夜,成帝遣来的特使才追了上来。宣帝只作不知京中之事,殷勤招待特使,询问他的来意。
那特使连忙辞让道:“下官怎当得起王爷如此厚爱,这趟下官是奉皇命而来……”特特又东张西望一番,神神秘秘地说道:“上元那日,有乱匪在宫门外行刺,射伤了圣上,现在京中大乱,都指望着王爷回去主持呢。”
宣帝闻言,便将眉心紧蹙,装出一副忧急模样,咄咄追问道:“岂有此理,京中怎会有乱党?圣上御体可安好?御林军与大臣们都在做什么,怎么护持不利,竟叫圣上受了伤?”
那特使连忙将朱煊安排的那回刺杀与他解说明白,又加了几句自己后来得知的紧要消息,向宣帝卖好:“圣上这回伤得极重,干脆罢了朝,只在福宁宫中召宣大臣。后宫张淑妃领着众宫人服侍,也说不清伤情如何……臣等都只盼着王爷早日回京,也好有个倚靠。”
宣帝又诱着他说了一阵,摸清了形势,心下便有了计较。那特使说了半天话,忽然想起来朱煊不曾过来,便问宣帝:“大将军怎地不在,请王爷召大将军一并来接旨吧。”
宣帝并未答话,只从他手中抽出圣旨自己看了一回,见上头意思,不过叫他立即进宫,便仰头朗笑一声:“好,既是圣上传召,本王这就入京。”
那特使还要怪他无礼,宣帝已自腰间抽出长剑,手起剑落将他一剑对穿,往到帐外寻找徐文照:“将里头尸首收拾好,来的这几个使者一个不留,万不能让大将军不在军中的消息传出去。”
他又在营中留了一夜,方才带了朱煊当初特地留给他的二十亲兵,乘马慢慢往京中赶去。
宣帝并非不想早日赶回京中,只是朱煊带的人多,要想进城时不惊动旁人,就得分成数批化妆潜入,总要多花几日工夫。因此二人当日便将汇合之时定在了正月廿三夜半戌时。
他进京时已过了宵禁,仗着皇上爱弟的身份与手中圣旨,却也无人敢拦他。纵马狂奔之际,宣帝只觉心中也被清风拂过,早些日子的激动、担忧、怨恨尽作冰消,反觉心思清明坚定,只照着宫门一往而去。
到得宫门前,他把圣旨一晾,便要带着众骑进门。门外侍卫要拦他,却被他提马鞭抽翻了几个:“宫中急召我还京,正为令我扫除奸佞,免叫圣上受贼人辖制,谁敢拦我!”
这一声断喝直喝到人心中,霸气四溢,守宫卫士都被他震慑得心底动荡,无人敢上前拦他。宫门已开,他又在马上加了一鞭,带着朱煊的亲兵直冲进去。
这座皇宫他曾住过数十年,福宁宫也曾是他的寝宫,闭着眼他也知道该走哪条路更便捷。进宫前他已按早先约定的暗号射出三支鸣镝,通知朱煊到福宁宫汇合,自己便纵马狂奔,一路上凭着圣旨和他的王霸之气叫开重重宫门,直闯到福宁宫中。
成帝已被他归来的消息惊动,此时正在宫人簇拥之下立在寝殿门口,身着常服,仰头看着宣帝素衣白马踏入院中。
寒风肆虐之中,宣帝的衣摆被吹得烈烈作响,二十名甲士紧随在后,齐齐端坐在马上。
成帝便向他招手笑道:“吾弟终于回来了。朕心中一直想着你,只可惜你心中似乎不大想朕。朕自上元那夜便想,如今天下清平,朕亦是一代明君,却有何人非要置朕于死地不可呢?”
宣帝端坐马上,也不行礼,更不下马,淡淡答道:“皇兄说什么,臣弟不明白。臣弟今日来此只为侍疾,但依臣弟愚见,皇兄的身子好得很,不须臣弟……”
成帝傲然一笑,自有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自负:“朕的身子如何,吾弟一会儿便知道了。倒是朕有一事不明——你既敢做下这般大逆之举,怎地并不确认消息,只带了这么几个人便敢入宫?”
他轻咳一声,廊下便冒出一带密密麻麻的甲士,宫门亦随即敞开,门外无声无息,已布上了一丛满开长弓的侍卫。
成帝悠然道:“不可伤了临川王,只将他身上器械下了,带到朕身边。至于他身后党羽……就不必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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