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谁敢叫他王爷?他当了多少年的皇帝,这一觉醒来竟换了地方,下人竟敢把他当成王爷,莫非是朝中有人学当年的朱煊……咳,他怎么想起这事来了。二哥他是自己作死的,跟他和朱煊绝无关系!
宣帝双眼微眯,哼了一声,身上顿时王霸之气大涨,压得说话的小太监当场跪在了地上:“王爷,你风寒才愈,万不可再着了凉啊!奴才伺候王爷更衣吧?”
那小太监一抬头,竟露出一张极为熟悉的脸,是他看了多少年的,自幼就贴身伺候他,登基之后也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大太监王义的脸!再看看这屋子里的摆设家什,竟也眼熟得很——他还没登基时住的临川王府可不就是这么布置的?
难道说他不是叫人篡位了,而是重新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这不可能啊。世人皆知,光阴如水,日夜东流,只见逝者不见返,哪有人能重新回到从前的?
所以他其实是在做梦吧。宣帝重坐回床边,抬起脚叫王义替自己穿靴,左手伸入右袖中,狠狠掐了一把。
疼得他眼泪差点落下来。
看来这不是梦,他又回去了,回到年轻时……这么说来,莫不是他白天许愿,说想和阿仁重新相遇,把她收入后宫这话听进了哪位神仙耳中,于是神仙为了实现他的愿望,就让时光倒流了?
苍天怜见!朕的阿仁、绿翘、少君、皇嫂……朕这辈子一定不负你们,早早把你们迎入宫中宠爱!
宣帝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个豪迈的笑容,那张原作者曾用过十几个排比句描写的俊美面孔粲然生光,目光流转之间霸气四射,令人不敢逼视。他站起身来走到门边,负手看向外头积雪满地的庭院。院中雪光融融,压得墙角梅树花枝低垂,天上还有如絮飞雪片片落下,风光绮丽犹如仙境一般。
他在廊下揣手看了一阵,忽然问道:“王义,如今是哪一年,哪一日?”
王义听见这一问,顿时冒出了一身冷汗:“王爷,你怎么了王爷?莫不是昨夜又想起先皇,心里癔症了?今天是景兴七年腊月初八啊,你晚上还要入宫过节,这可怎么去面见圣人……”
景兴七年,就是他父皇明帝驾崩那一年。八月间他父皇驾崩,二哥夏遽登基,等到明年正月,他二哥才会改元为元初。然后再过两年,二哥就会因为荒y- in无道而自取灭亡,可他这个弟弟还顾及兄弟情份,给兄长选了一个不错的谥号。
不过为什么他自己还活着时,满天下就好像一直在叫他的谥号?
算了,不管那么多了。这两年他得多加防备,尽量保全自己。因为二哥对他这个贤明温良、深得大臣和百姓爱戴的弟弟一向心存忌惮,甚至曾给他下过毒……
一阵清冷梅香冲入肺腑,激得宣帝的头脑也是一片清明,许多往事不期而至,回旋在他脑中。景兴七年腊月初八……这不就是他入宫宴饮,却险些被二哥毒害,最后在后宫一位不知品级的妃子相助之下才出宫来的那一回吗?
他后来一直想寻到那位小皇嫂报恩,可惜……大约她私放自己的事已叫皇兄知道,暗地里对她下了毒手吧。这一世,他一定要想法救出那位可敬可感又可怜的女子,待他登基之后便封她为妃,善待她一世。
宣帝想到这里,胸中更是一片热切,仔细回忆了下当初服侍之人的名字,扬声叫道:“素裹、素妆,来替朕、替本王更衣!”
正伏在一旁啼哭的王义忽然抬头答道:“王爷叫谁呢?咱们府里,没有叫素裹、素妆的人哪?”
怎么?难道是他记错了?
宣帝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两个伶俐甜美的侍女还历历在目,名字也是他亲自取的。也或许是他记错了日子,这两人还不曾改名?于是他叫起王义,重又吩咐道:“去唤侍女来为我更衣,再叫王妃来陪我用过早膳,待会儿随我一道入宫。”
王义哐呛一声又伏跪到了地上,泪水涟涟地抱着宣帝的脚哭道:“王爷,奴才知道你受委屈了,皇上登基以来,你处处隐忍,的确是为难,可是为了先帝,你也一定要撑下去……”
“你这是怎么了?起来说话!”王义陪在他身边多年,一直机灵能干,处处合他心意,怎么今天好像中了邪一样,抱着他哭个不停,还这样答非所问?
宣帝不耐烦起来,抽出脚来,叫门口另外一个小太监过来问道:“王妃呢?本王已起了身,叫王妃带人过来服侍。”
那个太监也跪了下去,伏在地上战战兢兢地答道:“王王王爷,咱们府上、府上没有王妃啊。”
没有王妃?这是怎么说话呢!他十七岁成亲,娶了御史中丞徐简的长女徐氏,后来父皇又赐了他石氏和齐氏两个侧妃,景兴七年他都二十二了,府上哪会没有王妃。莫不是他记忆有差,徐氏今天其实回了娘家?
就是徐氏走了,两个侧妃却是不能回家的。王义今天实在太过反常,事事颠倒,连个话都回不好。与其再叫他这么哭哭啼啼的,不如去问后院那两朵解语花。宣帝微微皱起了眉,低声斥道:“这样子慌张,成什么话?王妃不在,便叫侧妃来服侍本王吧。”
那个小太监也伏下身开始哭:“王爷你还不曾娶妻,府里哪来的侧妃啊?你今日是怎么了,若有烦心事尽可拿奴才们出气,可别憋在心里闷坏了。”
宣帝被他那句“不曾娶妻”噎得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呆立许久才终于透出气来。他端方温柔的徐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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