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灿然一笑,“淮淮。”
淮水春风,新绿欲滴。
太初一年,洛安王江怀瑾初见当朝一品太傅何晏。
那时候,何晏刚自朝廷回乡省亲,而这洛安王府也不过才建了一年。
江怀瑾初次登门拜访,一是为了让他同皇帝美言几句,自己好能看一眼后宫病重的母妃,再者也是深知何晏这等朝廷红人不会将自己放在眼里,如若等着他去王府,怕是此生再无尽孝的机会。
话说何晏省亲那几日,门庭络绎。
江怀瑾抵达的后,下人将其迎入屋内。
当时何晏正同北疆总督,在大堂把玩别人送来的那些个珍稀玩意儿。
见江怀瑾入屋,何晏却依旧懒懒的靠在椅子上,摆弄着一只极金贵的汝窑天青水仙盆,顺道将江怀瑾上下打量个遍。
神色极其傲慢。
倒是何晏身边的北疆总督还算客气,恭恭敬敬的同王爷道了好,又重新转了头,对着那那绒红间的一粒明珠流潺。
江怀瑾瞧那人一身滚金绘缘的赤罗裳,脸也生的俊俏,眉清目朗,略略挑上去,透一股凌厉之感。
若不是这般目中无人,江怀瑾对其的印象,本也不会太差。
何晏却是对这小王爷很是刮目相看。
虽说皇家血统优良,可生出这摸样的,却也是百年一见。
俊雅美秀,冰肌玉骨,一双深黑的眸子清冽明亮,却又暗含了些许阴冷,颇耐人寻味。
搁了手中物件,何晏自椅子上起来,理好衣摆,双手抱拳,
“何晏参见王爷。”
江怀瑾不自觉后退几步,小心翼翼道:“何大人实在太过客气..”
何晏盯了他半晌,微挑了眉毛,笑了笑,“王爷躲什么,微臣还能吃了你不成。”
语毕,又凑的近些,“王爷大驾寒舍,却不知所为何事?”
江怀瑾盯着他凑近的脸,微怔片刻后,只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儿。
一开口便是求人,江怀瑾实在拉不下这个脸。
何晏全然没在听他都说了些什么,脑子里就三个字。
美人计。
旋即又一笑,只觉荒唐。
何晏深知这王宫贵胄里男风盛行,可他自己本是不好这口的,想想就觉着脏污不堪,但转而又想,若是换成这个人,自己到一点都不觉得脏,
反而觉得有趣。
只寒暄一会的功夫,江怀瑾便觉那何晏的眼神便越发的怪,偶尔扬唇浅笑,也有些轻薄意味。
江怀瑾实在受不住,便想着打道回府。
正巧赶上何晏家的婆子进了屋,劈头盖脸就喊了一句,“淮淮,老太太寻你呐。”
话说这婆子是何晏乳母,叫惯了何晏小名儿,总也改不过来,所以无人的时候,何晏也便随他去了。
乳母见屋里有人,愣在一处,后又道了句,“大人,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江怀瑾未料这等人物竟有个这样乖觉的小名儿,便转过头去看何晏的反应。
春风自大敞着的门窜进来,吹动那人身上月白的罗裳,裹出那修长的身形上,翩然欲飞。
那人望着自己,笑意淡若柳丝。
就像是皮影里的剪影,似乎伸手就能抓着,却一个闪神间就会溜走。
何晏面儿上的怒意凝固了,面具一样,一寸寸剥落,
转而代之的,却是那挠心的热度,顺着心窝猛烈窜起,野兽一般叫嚣,寻求。
何晏一把拉住他,“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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