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蔫既然晓等没有,乃们去想歹个事儿呢。”显贵说。“那不是‘拿空罐子做枕头——空想’吗?”
“是的。”忠南队长低下头说。
“再说,即使社员群众理解完们,同意完们乃么做,蔫想后果了没?今后,谁都可以背地里做错事、做错事,反正有公家(湘西方言,“集体”的意思)给他们买单,那将会出现乃们的局面?”显贵入木三分地、耐心地给忠南队长讲为什么不行的道理。“蔫想过没有?”
“汤书记,那今晚些格儿的群众会,要不要开?”忠南队长问道。
“开,必须开,必须认真地开!”显贵肯定地说。“今晚些格儿蔫要把乃个人给我找出来。其他的,我就不港了。”
“嗯。”忠南队长点点头说。
显贵临走时,叮嘱忠南队长说:“注意方式方法。本着‘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走一个坏人’的组织原则替开好歹个会。”
残阳的血色已经褪去,天地相接处,是那千丝万缕的炊烟。
这炊烟,是壮观的,也是通人性的。它是孵化乡下女人的梦,是放飞乡下汉子的鼾声,是乡下孩子嘴角边的童谣,也是慈母盼儿女回家的真情。看那一缕缕炊烟,从各家各户的屋顶冒出,蒙蒙雾霭,直冲霄汉。同时,它也是有生命的。它像诗人迎风而起的衣袖,它像圣者心灵的净土。淡淡的烟,凝聚了农村人的魂魄,它把农村人的心愿画上了苍穹。
“书记,完想给蔫港个事儿。”加工厂厂长许运民早早地坐在显贵的大门口,等着显贵。
“么得事儿,蔫港哈。”显贵对运民说。“加工厂不忙吗?”
“好忙的。至少还有20多包米没打完,完没得心思打了,所以就来等蔫。”运民毕恭毕敬地说。
“乃们不打了哈?蔫歹个傻孩子。”显贵说。“早点打完了早点休息哈。”
“完是歹么(湘西方言,“这么”的意思)想的,么得事儿都没得书记的事儿大。”运民说。
“么得事儿哈?”
“婶子,蔫老人嘎(湘西方言,“您老人家”的意思)回屋里替。”运民说。
“看蔫歹个背时孩子,么得话婶子不能听哈。哈……哈……哈……”玉荣大笑起来。
“孩子她妈,孩子不让蔫听,肯定有孩子的道理哈。别凑热闹哒,好啵?”显贵对玉荣呶呶嘴说。
玉荣走后,运民把在加工厂听到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了显贵。
“好孩子,叔没白疼蔫。好样的。”显贵拍拍运民的肩膀说。“歹个话,千万不要给任何人港,更别让蔫婶子和梦华晓等。蔫晓等了啵。”
“完晓等哒。”运民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说。
显贵确实是个人才。他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硬角色。
只见他嘱咐完运民,朝运民呶呶嘴后,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手撑着腰,一手拄着拐杖,回屋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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