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组、大队和生产队的干部们,在贾副局长和王副大队长的带领下,来到签名会场。
此时,社员们正忙着签名,懒得搭理那些大大小小的干部们,争先恐后地,把自己的名字写在长长的白布上。
“社员同志们,社员同志们!”贾副局长大声地喊道。“请大家静一静,请大家静一静!”
社员群众们,只忙着签名,贾副局长的话,谁也没有听见。此刻的玉湖坪人,他们听不见任何人的讲话。觉得无论谁讲什么,都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或者是“王常儿卖草鞋——管完(我)的卵事”。他们只认一个死理:快点儿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早写一会儿,显贵书记回来的时间就短一会儿。
不知趣的大队会计王真闲,从大队部搬出一把高背木椅来,站在上面拍了拍几下手,大声地吼叫着:“蔫们(你们)是不是没长耳洞儿(耳朵),大势(大家)听公安局贾副局长作报告……”
“哈……哈……哈……”社员群众们大笑之后,挖苦的、讽刺的、臭骂的,像潮水一样涌向王真闲。
“蔫是(你是)‘狗嗷(咬)耗子,好管酣(闲)事’。歹里没蔫港话的地儿(这里不是你说话的地方)。”
“蔫是(你是)‘老厨子分姑娘(老鼠嫁姑娘),算个卵’。”
“蔫是(你是)‘老厨子爬秤格儿(老鼠爬秤杆),自格儿秤自格儿(自己秤自己)’。”
“蔫是(你是)‘王阳生的妈想肉七(吃),想到卵上替哒(去了)’。”
“蔫是(你是)‘山里的蛇们娘打洞(山里的蛇打洞),自格儿埋自格儿(自己埋自己)’。”
“蔫是(你是)‘脚猪(配种的猪)鼻子里插根葱,装b象’。”
……
总之,社员们骂他,要说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并且,个个都是出口成章,表述得恰当好处。
玉湖坪大队的社员群众,爱憎分明,做人做事不拖泥带水。“黄老五养猪案”之前,人们对他还是很敬重的。自从去年他暗地里告黄老五悄悄养猪的状后,只要是玉湖坪人,没有一个不恨他的。大家觉得他是玉湖坪的叛徒,不仅不配做玉湖坪人,更不配做菊花仙子的儿子。
当他被弄得下不了台儿,被气得面红脖子粗的时候,几个顽皮的小孩子,在他的背后,用棍子戳他的屁股。
他一慌乱,竟然忘记自己还站在高背木椅上。只见他猛地一转身,只听“嘭——”地一声声响,连人带椅子,重重地摔倒在青石铺成的嗮谷场上。
一时间,嘲笑声、喝彩声、讽刺声、高呼声,如大海的波浪,一浪高过一浪。当时,就有很多妇女同志笑得蹲下去了。
当然,这一切,并没有影响到社员群众们在联名信上签名。
副大队长王兆云看到这种情况,轻声地对贾副局长说。“贾副局长,看来完们(完们)只能让他们把名签完后,才能开展劝导工作哒(了)。”
贾副局长摇摇头,两手往两边一摊,说:“看来只能歹样哒(看来只能这样了)。”
弯弯的小河,静美的村庄;浩瀚的蓝天,悠悠的白云构成了玉湖坪诗意般的轮廓。
“王副大队长,完(我)觉得差不多了,是不是开始哈(啊)。”贾副局长轻声地问王兆云。
王兆云看了看,笑眯眯地问道:“社员同志们,逮起哒没(写完了没)?”
“王副大队长,蔫有么得指示(你有什么事)?”黄世田问道。
“哦,是歹样的(是这样的)。张副县长对大家的建议很重视,等哈他将会亲自来玉湖坪大队,进行现场办公。至于具体情况,等大势(大家)把名签完哒(了),请贾副局长给完们(我们)港(讲)。”
“哦……该不会是来拿完们(我们)开刀来的吧。”黄世田哈哈大笑道。“不过,完们(我们)才不怕呢。哈……哈……哈……”
“是哈(是啊),要抓人,把完们(我们)玉湖坪几千人都抓起来。就留蔫们(你们)几个当官的!”在场的人异口同声地说。
王兆云连忙解释道:“社员同志们,张副县长亲自来完们(我们)玉湖坪大队,进行现场办公。不是抓蔫们(你们)来的。”
“歹么多人,大大小小几千口抓得了么(吗)?”
“是哈(是啊),上头(上级)不可能为关完们(我们)玉湖坪大队的人,重新修班房儿(监狱)。哈……哈……哈……”
“社员同志们,大势(大家)能不能听完(我)港(讲)两句?”贾副局长说。
“嗯。欢迎蔫港(欢迎你讲)。”大家齐声地说。
“社员同志们,港(说)真心话,完(我)虽然是公安局副局长,但完(我)首先是农民的儿子,是蔫们(你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动,是蔫们(你们)流下的汗水,甚至是鲜血,把完(我)养育。作为一个儿子,不可能把自格儿(自己)的衣食父母乃们样(怎样)的。”贾副局长晓之以理地说道。“完们(我们)有着‘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革命情谊,歹样(这样)的情谊,完们(我们)乃能(怎能)随意去挑断呢。”
“港得好,大势(大家)鼓掌!”成均说。
场内爆发出热烈地掌声。
贾副局长不愧是老公安,刚才还是剑弩拔张的场面,他只说了几句话,就烟消云散了。
接着,他说:“如果不是发生‘显贵分粮案’,完(我)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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