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来了?不对,你怎么进来的?不对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心跳得越加急速,脸颊也爬上几抹羞涩的嫣红,摸上去微微发烫。
“谁说我是来找你的?”他戏谑。
“那,那你出门往左,直走就是宛珠的院子。”我假装赌气道,“慢走,不送。”
“你这张牙舞爪的模样……”他自来熟的拉开凳子坐下。还朝我招手,“愣着做什么,坐呀。”我疑惑的看了他两眼,怎么有种哥哥附体的感觉?
“文宣让你来的?”我猜测。他跟文宣认识,知道我来到京城并不奇怪。
“是我自己要来的。”
“什么?!”我差点跳起来,“你来做什么?我们又不熟。”
“不熟?”他托着杯子遥遥看向我,眼睛在黑暗里亮晶晶的,“以后会熟的。”
“跟你熟有什么好处?我才不要跟你熟。”我承认我在口是心非,可还是忍不住要反驳他。
“这个……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他说得意味深长,一副笑脸狐狸的模样。那种哥哥附体的即视感又来了,我忍不住闭上眼睛扭过头去不看他。
“你觉得,这个宁家如何?”他问的意味深长。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自私自利,极尽排挤之能。”我答的毫不犹豫。
“你看得倒是透彻。”
我不知道他这是夸我还是嘲讽我,遂板着脸回他一句:“难道不是吗?”
一直被他拿在手中把玩的茶杯终于啪的一声落下。他看向我的眸中流露出复杂的感情。有怜惜,有悲哀,也有坚决。坚决?我微微愣神,等再抬眼去看,只见所有情绪都在转眼间被掩去,唯有那一线坚决如同耀进他眼中的火苗,熠熠生辉。
他斟酌着,“宁家……大房要出头,你最好做好做好心理准备。”他随意搁在桌上的右手,食指轻扣两下桌面,似在考虑到底要不要说。“你父亲的死亡,可能与宁家大房有关。”
我啊了一声,不可置信。就算大伯父与父亲再不和,也不能去参与杀害父亲呀。“没有证据你不要胡说!”我恶狠狠的瞪他,拼命压住心里的惊涛骇浪。
他看着我,眼中又闪烁过刚才怜悯的情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亲情在权势与利益面前不过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鸡肋一般的存在。你以为这世间如你一般重亲情的人有几何?都不过是拿亲情做借口来享富贵荣华罢了!”
他情绪有些激动,说完了自己也感觉到不妥,“抱歉,失言了。”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拉开门的时候手顿住,他站在禁闭的房门边头也不回的叮嘱我:“还记得在周至遇到的刺客吗?总之,要小心些。”
我垂着眼睛嗯了一声。燃着的烛火正好烧尽,烛芯混着灯油燃尽最后的光明,烛光忽然大亮又瞬间重归黑暗。
这才发现,今晚月色极好。窗外并非是黑漆漆浓墨一般的夜色,而是清澈安静的蔚蓝。夜空中悬挂者一轮圆月,湖中泛起着粼粼波光。仙境一般美好。
无论是真是假,宁府我再也不想待下去。此时,我终于明白了任咏南在得知所谓云游遇害真相时的感受。都是血脉亲人,倾向哪边自己都难以接受。真的,想逃离,想永远不再看见伤害他的帮凶,想要找一个人承担自己的怒火。
一夜无眠。
早上的时候,哥哥将我和宛言带入安定侯府。安定侯府曾是贵极一时的镇国公府,光宅子就整整占了一条街。可惜好景不长,镇国公因牵涉巫蛊之案全族遭流放,御赐牌匾被摘下,人人避之唯恐不及。久而久之,这座占地广选址好的府邸就被皇室收回,废弃下来。
此番把这府邸赐给安定侯,算是对父亲的肯定和认可。既显示了皇恩浩荡,也算是对我们的弥补吧。只是为何皇帝没有将父亲的功劳记给京城宁家呢?怎么想也是同根同源,家人做出了贡献,功劳都是家族的。这是世族最基本的要求,从小就被教育的伦常。可是,为何我们却……
“姐姐快来看,这座院子好漂亮,我们住在这里好了。”宛言兴冲冲的跑过来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跟着她过去,白色石头雕成的牌坊,上面横刻着“绯园”二字。这个绯园,远远看去是一片金黄花海。空气里传来淡淡的清香,渐渐的却是越来越浓烈。待走进一看,金黄的,米粒大小的花朵点缀满了整颗树的枝叶,香气扑鼻。
“姐姐,是桂花!”宛言已经咯咯的笑出声来。
“表哥,桂花是什么样子的??”声音轻柔。
我们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绯园入口处伫立着两道身影。高者身材修长,一身锦衣。低者身姿纤细,发鬓上的珠翠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待看清男子的面容,我一阵恍惚,竟是子瑜。
他拉着女子的宽大的袖摆,引着她慢慢向我们行来。女子眼睛睁得大大的,可是却毫无光彩,我这才发现这女子竟是个盲人。
他这小心翼翼又温柔的模样,看在眼里甚是刺眼。我扭过头看向繁密的花树,有黑色的蚂蚁在花间穿梭。我以为我可以放下,毕竟本就是不可能的一段缘分。他也从未表示过会喜欢我,一切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在周至遇险,为我插簪,甚至是昨日的叮嘱,他有放在心上吗?不过是我自己情愿牢牢记住,不愿放开罢了。眼泪不争气的脱眶而出,我赶紧用宽大的袖子遮住脸,掩饰道:“刚刚看树,有东西掉我眼睛里了。”
“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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