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身体很轻,想要睁开眼,但是眼皮出奇的重,费了很大力气才张开一条缝,眼前飘过细碎的云雾,扑在脸上轻盈湿润,迎面刮来急劲的风,快要打在身体上时又急匆匆分离开来,擦着她自两旁疾驰远去。
整个身子都很疲惫,散乱的发丝被风吹得乱舞,不时模糊她的视线。她试着转动脖颈,望向别处,看到的都是蔚蓝和纯白交织的画面,简直就像在空中飞驰一样,不可思议。
我是在天上飞吗
可是,我不是快死掉了吗
阿絮努力动了动身子,调动全身的力气,可是发现动不了,不是因为又中了妖术,而是全身混混沌沌,一点气力也没有。
哎阿絮无奈地舒口气,又倒了回去。她不知道自己靠在什么上面,又身处何处。
现在的一切,不觉得简直就像在做梦一样吗
阿絮脑子里闪过一道光,那么我现在真的是在做梦吗
阿絮费劲地张开五指,风穿过她指间的缝隙呼啸而过,这么真实的触感,不可能是梦。
但是有的梦就是很真实,不是吗
那要怎么去判断呢
阿絮记得蒲曾经告诉过她,梦是可以杀掉人的,但是梦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不允许感官互联,比如说人可以在梦里看到景象,但能提供触感的梦非常少。很少有人说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摸了什么,摸起来感觉怎样。另外听觉、嗅觉和味觉也一样,梦境不可能同时提供那些感官。
阿絮现在觉得自己背后靠着什么东西,它载着自己在空中前行,她全身很冷,冷的要死掉,却又十分清醒,能闻到云的水汽,摸到风的前进,还能感受到可怕的痛觉。
这不是梦。阿絮做出这样的结论,思绪冷静下来,开始整理之前的记忆。
她应该在烧灰的田野里,遇见一条大蛇,后来大蛇莫名其妙地被断成两截,大蛇流了很多很多血,血泊在她面前成了鲜红的镜子,她在镜子里看见了白发红曈,手上长着奇怪鳞片的妖怪。
哦,我想起来了,我被妖怪附身了。阿絮颓废地想。可能我的生命已经结束了,现在是在去地府的路上吗
不对
阿絮猛地睁开眼睛,后来她撞上了一个人,那个人分明说来接她,要带她回家
“蒲”阿絮大声吼了一声,冷风灌进嘴里刺得她喉管痛,“是你吗如果是你就回答我”
忽然,四周的风都逆了方向,阿絮身子一轻,失去重力往下一沉,接着又向上升起,“啊”她惊呼一声,滑到下面,坐到一团柔软的毛须里。
阿絮趴在上面,拨开眼前凌乱的长发,她发现她的头发依旧是白色的,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心下不由又冷了半分。
冷静片刻后,阿絮抓着身下的毛须看,是青黑的鬃毛,就像马颈子上的长长的鬃毛一样,可她身下这一片像一片小草地,面积很大。
这是什么
阿絮顶着风向前爬了爬,忽然发现前面的鬃毛里高高竖着两株像珊瑚树一样的东西,心里奇怪着,慢慢爬过去,一把抱住。
抱好珊瑚树后,阿絮侧着身子往后望,顿时惊呆了。
刚才一直趴着没注意,爬到这里坐直了阿絮才发现她正坐在一个长长的家伙身上,也不知这是什么怪物,身体像蛇,遍体青黑,鳞片硕大,在日光下闪着光,它在云中每一次升降,后面长长的尾巴都会回旋一道拍开身后的云雾,身下还长了四只锋利无比的爪子。
阿絮咽一口唾沫,抱着珊瑚树,壮着胆子往下瞧,居然看见一双硕大无比眼睛也往上向她瞧,开合一下透明的瞳膜,赤金的虹膜里赫然印着一道玄墨竖瞳。
“妈呀”阿絮吓得手一哆嗦,一个没抓稳,整个人咕噜咕噜往后滚,差点就要摔下去,阿絮手疾眼快的攥紧怪物的鬃毛,手脚用力又攀了上去。
这时,阿絮的上方突然伸出一只手。
阿絮诧异地仰头看去,见到一个胸前绑着墨色长发,长长的尖耳垂吊着一枚黄金圆环的男人微笑地看着她。
见阿絮看着他发愣,男人微微眨眨眼,逆着风大声说:“快上来。”
阿絮看着他犹豫了一会,把手交到他手里,男人使劲拉一拉,把她拉到上面,阿絮连忙抱住怪物的身体,抓紧鬃毛,偏着脑袋警惕地打量男人。
男人轻笑一声,曲腿从容地坐在怪物身上,一只脚耷拉在下面,泡在风里,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阿絮,说:“你长得真漂亮。”
阿絮微微一怔,低眼看见自己被污血染得一片狼藉的红裙,很是落魄,大有衣衫不整的意味。
阿絮拢起一头白发,眉头紧蹙地看着他。
男人笑着说:“你别这样,我不是坏人。”
阿絮不信他,问:“你是什么妖怪”
“咦”男人用食指画了画下巴,脸色有些难看,“我不是妖怪。我叫商君。”
商君
那不是岐子木小学的同桌吗
阿絮想着就问出来了:“你不是小学的”
“哦,那个啊。”商君不知从哪儿摸了个桃子,用袖子擦擦,咬一口,桃汁四溅,“我是附身到那个小孩身上的,我叫商君,那个小孩叫啥我不知道。”
附身阿絮蹙眉道:“你还是妖怪,钻到小孩子身体里去。”
商君笑了笑,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又不是我愿意的。”
阿絮看了他一会,问:“我是不是死了,你要跟我一起去地府吗”
商君咬着桃子想了想,说:“你没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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