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田的小脸皱成一团,简直要崩溃在猜数字之中,最后实在说不出来了,开始五百,八百这样的胡猜。
老先生第一次在田田面前笑出声,眼神亮亮的就像是孩子,还带着点得意的告诉了田田这个秘密,“爷爷已经活了一百零九岁了。”
“哦。”在田田心里,比五十大的数字,基本上都是差不多大的,一百零九岁,和五十九岁没有什么区别。
孙爷爷的眼神不知道看向虚空之中的哪里,轻声问田田,“还记得阿来吗?”
“记得,阿来是奶奶。”孙爷爷说过,她那个没见过面的孙奶奶,就叫阿来。
“对啊,是阿来。”
阿来走的早,让他帮自己活下去,现在,一百零九岁,也活够了两个人的份儿了。
“田田,这两天是不是很难过,心里不好受?”摸着小姑娘的头发,老先生没有再提阿来,继续问田田。
小姑娘哪里注意到老人之前的情绪变化,忙点头,对啊,现在她只要想到离别,就想哭。
“所以,以后要好好的和别人说再见,看着别人的眼睛,记得挥手。”老先生的动作很轻,干皱粗黑的手腕,带着斑和伤,就像是枯树枝抚在田田的头上一样。
“嗯,也要记得说明天见!”小姑娘点头,还加了一句。
“好。”
于是,等曲鹤清来接田田回家,父女两个出院子的时候,田田突然停住脚步,转头看着坐在门槛旁的木凳上,目送他们离开的孙爷爷,声音又亮又甜,“爷爷再见,我们明天再来!”
“哎,好,再见。”
好在,这样大家庭里长大的孩子,懂事早,有分寸,知道套麻袋一顿揍未免太过,会伤大人之间的情分,让有理变成没理,是最差劲的手段,所以,这三个已经打听好苏亚楠要入学的班级,去学校了。
在村子里不好动手,在学校里收拾你还不跟玩儿一样。
曲鹤清他们可不知道,曲建他们想着给妹妹报仇,已经在咕嘟咕嘟冒坏水了,他和田新梅带着女儿去了趟县城,刚见面,二姑姑和三姑姑把小姑娘抱在怀里,心疼坏了,看着曲鹤清的眼神都带着杀气。
好吧,女儿一受伤,锅都是他的。
医院里有两个姑姑认识的熟人,医生仔细的检查了小姑娘的膝盖,把伤口看了看之后点点头,称赞了一下曲鹤清的当机立断,伤口是没有伤到腿部的神经和筋络,但是破了两根小血管,要是不及时止血,小姑娘估计撑不住。
都是熟人,田田还软软的喊了声医生阿姨好,把伤口重新包扎好,医生还给了田田一包软糖,菠萝味的。
从医院抱出来,两个姑姑就像抢劫一样的把田田抱到她们家了,她们各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表格表姐也就大田田两三岁,知道妹妹受伤了,也早早的在家里等着,趴在阳台窗户上等妹妹来。
曲鹤清和田新梅两个人,哪里抢的过两位姐姐,直到晚上,他们说明天还要抱着田田去诊所打消炎针,一家三口才从县城往村子里赶。
田田早就被爸爸抱着睡着了,裹在军大衣里面,就露出个额头,脸都藏起来了,村子里的夜路没有灯,只有亮亮的大月亮在天上挂着,一天情绪都不算太好的田新梅低着头走在丈夫身边,被晚上的冷风吹得有些抖,然后也被曲鹤清卷到了大衣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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