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疼!”
清晨, 四娘坐在炕上给七娘扎头发, 用一条布巾子把她的头发扎到头顶, 再挽成一个小揪,下手重了点,七娘那丫头歪着脖子直叫唤。
“莫动。”四娘敲了她的脑瓜子一下,然后又继续给她弄头发。
在她们现在居住的这一条巷子里,住着多是殷实之家, 平日里四娘也曾见那些左邻右舍的小娘子们出来外面玩, 一个个都打扮得整齐又俏丽,各种颜色款式的衣裳就不说了, 光是那发型就有好几种。
四娘也不会梳什么好看的发型,不过她觉得自家姊妹也该入乡随俗,就算不怎么会打扮,至少也应该把形象拾掇得干净齐整一些,免得被那些城里的小娘子们笑话。
“阿姊, 该吃早饭了。”这时候五郎过来喊她们。
“就来。”四娘最后又在那个发髻外面, 用布巾子绕了两圈,扎了一个结, 看了看,还挺满意, 这才对七娘说道:“行了,吃饭去吧。”
七娘那丫头一听这个话,一咕噜下了炕,颠颠就往厅堂去了, 她肚子早饿了,也不乐意让四娘给她扎头,若不是慑与四娘平日里的淫威,这时候哪里又能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给她折腾这么久。
“怎的又梳了个男儿头。”阿枝见这姐妹二人,一人顶着一个丸子头从屋里出来,忍不住笑道。
“阿兄说梳这个头好戴帽子。”四娘咧嘴笑道。
“整日的不出门,你们也不戴帽子。”五郎这时候已经坐在厅堂里的热炕上,手里捧着一个粥碗正吹气呢,听闻四娘的话,当即便给她拆台道。
“阿姊叫我们今天晚上去光德坊那边,你忘了?”四娘也坐下来吃饭。
眼瞅着年关就要到了,罗大娘也寻思着要给家里这几个小的一人再置办一套新衣裳,她自己实在太忙了,也没有功夫给他们做,只好多花费一些钱帛,到成衣店去买来。
五郎原本还想说,平日里不出门的时候你们也是这么个发型,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怕四娘记仇,等一下又寻他不痛快。
“这一旬的卷子可刻完了?”阿枝问他二人道。
“快了。”四娘回答说:“今日便能刻完。”
“可要我帮忙?”阿枝又问。
“前面几旬的卷子,马氏客舍那边还有人买,言是让每份卷子再补五十份过去。”五郎说道。
“待我做完了这院子里的活计,便帮你们印卷子。”阿枝笑道。
“劳烦阿枝了。”四娘那丫头还挺高兴,阿枝做活很是细致的,她印出来的卷子,每一份都很干净很清晰,有她帮忙,四娘和五郎就能省下不少时间和精力。
“客气个甚。”阿枝笑眯眯的。
其实阿枝还挺喜欢跟雕版墨汁打交道的,虽然她自己并不怎么识得那上面的字,但是与这些东西打交道多了,便觉得自己身上仿佛也染了墨香一般。
吃过早饭,四娘五郎两个帮阿枝收拾碗筷,六郎七娘那两个也是跟前跟后地跑,跑过了几趟,又到院子里找五对玩儿去了。
罗用定制的驴车这两日还未好,他与乔俊林依旧是骑燕儿飞去的学校,五对依旧在这个院子里待着,长安城不比西坡村,阿枝她们也不敢放它到外头去溜达,于是这毛驴这两日也是闷得很。
太学这边,因为年关将近,学生们这几日也不怎么静得下心来念书,常常成群结队地在外面聚会玩乐。
这一日,罗用便听到乙班有几个学生在那里讨论清风楼的事情,那清风楼乃是饮酒作诗的风雅之地,文人们去那样的地方,难免也要找几个会抚琴唱曲的官妓。
中午吃饭的时候,罗用便问乔俊林:“听闻你们班有几个学生言是今晚要去清风楼?”
“都去。”乔俊林说道。
“哦。”罗用点点头,全班同学一起去清风楼,说起来也不算什么好事,但这年头的风气就是这样,先生们大抵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少饮酒。”罗用说道。既然是全班同学都去,那还有什么好说的,除非乔俊林是想被人排挤在群体之外,要不然他便只有跟着一起去。
“嗯。”乔俊林应道。
说起来,自打罗用来了这长安城以后,时常便与乔俊林同进同出,不过有时候他们也会有各自的事情要忙。
比如说乔俊林又要跟人出去应酬的时候,又或者是这几天,罗用的这些弟子们过来,师徒几人正在为南北杂货那一间铺子的事情忙活。
这一日晚上,四娘五郎与六郎七娘都去了光德坊那边,罗用也去了那边,他的那些弟子们现如今大多都住在光德坊这边。
这些人白日里便四处出去寻摸店铺,晚上就睡在马氏客舍的工舍里,吃饭便在崇化坊那边。罗大娘现如今手底下也有不少帮工,她每日都要安排一两名帮工负责做饭,这些时日罗用的这些弟子大多都在她们那边吃。
按罗用师徒的意思,他们这一间铺子的位置,最好也是在西市周边这一带,位置不一定要很好,但地方要足够大,并且出入一定要便利。
“我今日在怀德坊那边看了一个临街的铺子,位置离坊门略远了些,地方倒是够大,价钱也合适。”
这一天晚上,罗大娘领着四娘五郎他们几个出去逛街,罗用依旧与他那些弟子们凑到一处说话,近来他们师徒几个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也未必就要十分靠近坊门的位置,我们毕竟是卖杂货的不是开酒肆的。”罗用说完,又问道:“门前可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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