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流逝,很慢,很慢。
城墙之前,人们为了生存,城墙之后,兽潮亦是为了生存。
都只是为了生存而已。
一道城墙,横亘其间,阻隔着两个种群的希望。
只要冲破这道城墙……
兽潮的思想很纯粹,也很直接,所以在不断以生命冲击这道城墙。
只要守护这道城墙……
人类的单纯,来源于没有退路,所以在不断以生命守护这道城墙。
只有倒下,没有退缩。
而打破这个平衡的契机,也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地悄然降临,直到城墙之前的人……
发现!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现,麻木的手臂,已经再也感受不到城墙的颤动。
或者说,发现那并不是麻木所导致的,感受不到颤动。
又可能,只是单纯来自于眼睛的感官。
有人为了寻找答案,动用最后的余力,通过了特殊的方法,来到了城墙之上。
他看到了这辈子,最好看的日出。
那是来自地平线上的第一道曙光,带着重重黑影,或高或低,互相交错,一直蔓延到这城墙之下。
空无一兽的城墙之下。
那人掩面瘫倚,双肩抽动,待到双掌展开时,晶莹夺眶而出,止不住地流下,划过那上翘的嘴角。
就这样,城墙之上,第一道曙光,看到了第一张笑脸。
一张带着泪光的笑脸。
他并没有拂去泪水,那是他还活着的证据,他只是仰起头来,用尽最后的力气呼喊了一句。
“天亮了!”
城墙之下,并不是欢呼,只是慢慢地哽咽,然后化为一片哭的海洋。
有跪地大哭,有掩面痛哭,各种哭相呈现,很丑,却没人在意。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宣泄自己的情感,很本能,很舒服。
那是劫后余生的哭声,如同那婴儿的新生,那是对生命的珍惜。
终于活过来了!
“没错,终于活过来了。”
方师长也是如此感慨,透支的汗珠还没褪去,就连是他,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与一般人不一样,他可是知道,这场战争停止的代价。
方师长的手臂绷直,还没有离开这道城墙,抬头仰望了一下这道城墙。
“还真是宏伟,来自于那个文明的科技。”
仿佛皮肤上的纹路,不知扩张多少倍,清晰地纹在这城墙表面,就如同抵挡亿万兽潮整夜的,是人类的血肉之躯。
火大叔那壮硕的身躯,有异兽的腥臭,也有自己的殷红,嘴边的烟头已经熄灭,不知道是被这细雨打湿,还是因为主人的心情使然。
细雨更喜愁人心,最后在一片湿润中,化为一声轻叹。
“谢谢你,小子。”
细雨淅淅,雨愈发细,慢慢地,直到淡出了这片夜幕。
凌晨破晓,以身躯为土壤,以鲜血为浇灌,摇摇欲坠的希望,终于在人类的努力中,绽放出了生存的花瓣。
墙面手印淡去,虚脱的人们,也在恢复后,慢慢地离开这墙脚之下,走进了狂欢的海洋。
只有一个小女孩,在看着这道墙,身后她的父母呼唤,她回身回了一句。
“你们都离开了它,这道墙会很孤单的。”
怯怯的话语,带着异样的情绪,小女孩不知道为何心里很失落,莫名地。
最后,她还是被父母带着离开了。
“真的是小孩子,这只是一道墙而已嘛。”
劫后余生的人们,发出善意的笑声,慢慢地离开,只留下一道墙,一道寂静。
与寂静相衬的是,人类的狂欢,还有对英雄的嘉奖礼。
方师长很明白,现在唯一能驱散人们心中恐惧的方法,就是让人们知道,那些战胜恐惧的英雄们,就在他们的身边,就在他们眼前。
搭建简陋的平台,沈市的大人物们,战争徐徐升起的新星们,在人们的欢呼中,慢慢地走上去。
人们竭嘶底里的欢呼,似对恐惧的发泄,又似对光荣的歌颂,再加上人们倾慕的目光,宛如聚集世界上最闪亮的聚光灯,将这临时搭建的平台,衬得星光熠熠般。
一身军服无风自动,标准的方步,宛如多年习惯磨练而成,古板的面孔不失威严,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惊呼,好一个军人!
方师长,此次战争的最高指挥者,也是人们眼中,这次战争胜利的领袖。
“谢谢您,方师长!”
“好在有您,方师长,全靠您带领我们走向胜利!”
“您就是我们的军神!方师长!”
欢呼不断,人们想到的赞美,全部都送给了台上的方师长。
这是对于整个沈市英雄的嘉奖,人们的欢呼慢慢地转移到台上每个人的身上。
“天哪,那是火烨佣兵团的掌舵人齐啸,那身躯比之黑熊异兽也不输半分啊!”
“那不是火舞佣兵团的团长,三大佣兵团唯一一个女团长,齐美吗?听说这次她一个人就手刃了一头士级高阶异兽!”
“那披着斗篷的面具男,应该就是鬼影佣兵团的慎吧,据说他可能有另一重身份,排行榜第二的鬼魅!”
“风度翩翩,古风典雅,公子李通,实力气质双存,让人一看就倾慕不已”
这些常人难得一见的大人物,比旧时代明星还要耀眼的存在,也是沈市人们此时此刻的骄傲。
还有身侧,一群格格不入的人们,黑白条纹的囚服,桀骜不驯的脸孔,却也让人们找到熟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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