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和长孙冲等人的得知凶手落网的消息后, 都赶了过来。长孙无忌未进门前, 就听到堂内有人大喊自己是凶手,他立刻大迈步快速进门,见竟真是长孙府的家奴, 气得很想直接抽刀杀过去。
长孙冲见是刘树榆, 露出一副很惊讶的表情。
长孙府诸多事情都是由长子的长孙冲来处理。长孙冲平常和刘树榆有过一些接触。他怎么都没有想到, 平时一个老实巴交,少言寡语的厚道人, 竟能干出下毒杀害倭国副使这样的事情。
“人真是他杀得?”长孙冲看向李明达,见她点头, 长孙冲眉头蹙得更深,转而眯着眼看向刘树榆, 对其失望至极。
面对长孙冲,刘树榆脸上闪出浓浓地愧疚之色。他耷拉着脑袋, 恨不得躲藏进缝里。
李明达随后将她和房遗直的发现, 仔细讲给了长孙冲和长孙无忌, 并将对应的物证人证都展现给他二人瞧。
刘树榆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这才仔细计较膏药和脚印的事, 心里就腾起诸多懊恼悔恨。只觉得自己当初如果谨慎点, 那会儿揭膏药时不随手扔地上, 又去踩一脚, 那他也不会露出这么大的破绽。至少在被那四名倭国随从指认的时候, 只要他坚定不认, 便也没有其他证据佐证就是他。
长孙冲又去瞪了一眼刘树榆。得幸此案有李明达和房遗直来查, 他二人到长孙府才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就已经将这桩杀人案破了。而脚印和膏药线索正是锁定凶手最为关键的铁证,令人无从辩驳。这刘树榆的作案动机,长孙冲想不通,但他如此暗度陈仓,变相陷害了长孙涣,以及为长孙府蒙羞,真令长孙冲十分恼火。
虽说而今凶手已经证明并非他二弟,让人松了口气,但长孙府的家奴也一样代表了长孙家,此事必会牵扯到倭国与大唐两国之间的利益问题,仍是会给长孙家还有他父亲增添诸多麻烦。
长孙冲此刻真恨不得亲自对手刘树榆,但他的风度却不允许他对其作出什么过激言行。
“长孙府可真是养了一个白眼狼!”长孙冲咬着牙恨恨道。
刘树榆愈发愧疚,冲长孙冲磕头,“奴对不起大郎往日厚待!奴该死,愿意这就去领死!”
说罢,他又咚咚地不停地磕起头来,很用力。
长孙冲却觉得十分可笑,“说这些话有用?若非人家查明证据,你只怕还缩着头不认,眼看着我二弟去送死!”
“他不肯说杀人缘由。”李明达和长孙冲道。
长孙从厌恶地扫一眼刘树榆,厉言道:“还不快说!”
刘树榆保持跪地,双手按在地上,面紧贴地面的动作,再不动了。
长孙无忌见状再也忍不了了,一巴掌拍在桌上,怒吼道:“你这贱奴,果真找死。好,便如你所愿。来人,大刑伺候!”
刘树榆吓得身子哆嗦了一下,但随即还是保持之前的状态,一动不动。
长孙无忌更为恼火,几欲起身。这时就听李明达轻唤了一声舅舅,请他消气。
李明达看眼刘树榆,在面对长孙无忌暴怒的情形,他竟虽然全身多哆嗦异常害怕,却还是不肯多说一句。看来此人心中有事,而且很执着,只是简单粗暴的办法应该不会令他轻易松口。
“我看他是有难言之隐。舅舅何不暂且歇息,把这等小事交给我们处理。或许等明儿个天亮了,什么事情都了结了。”
外甥女的言语总是轻轻柔柔的好听,令人的心情莫名好起来。长孙无忌先前燃起的万丈怒气,也因此熄灭了大半。既然李明达既然有能力在这么短时间内把凶手给揪出来,长孙无忌倒是愿意相信李明达在审问刘树榆上,也会有更好的处理办法。
长孙无忌毫不犹豫地起了身,应了李明达的提议。临走前,他还特意嘱咐李明达尽力就好,不必因为他而强求什么。这件事说到底是他们长孙府御下不严的责任,他在倭国人和圣人面前承担一下责任,付出一定的代价,倒也没什么不对。
李明达点头应承,请长孙无忌放心。
待长孙无忌离开之后,堂内安静了片刻。
长孙冲随即征求李明达的意见:“用刑?”
“不可,严刑逼供所得未必为真相。”一直处于安静状态的房遗直忽然说道。
长孙冲看眼房遗直,转而看向李明达,想亲耳听听她的意见。
李明达:“他说的不错,刑逼是下下策。”
李明达又看向刘树榆,只瞧着这人畏缩在地中央仍不停地发抖。一般人看他此状,大概会觉得刘树榆仅仅是罪行暴露,恐惧伏法而已。而李明达则可清晰地听到他眼泪一滴滴拍落在地的声音。他在安静的哭,而且哭得很厉害。
当然,人若害怕丧命,也会留下恐惧的泪水。但李明达觉得,刘树榆恐惧的成分不多。他如果真的怕死,之前就不会那么大声喊出道垣三次郎是他杀的话。至少会努力狡辩一二,或是求饶,但这两样他都没有。
流泪不是因为怕,还会因为什么?恨,悲伤,痛苦。
“抬头。”李明达道。
刘树榆顿了下,方缓缓地抬头。他紧紧闭着嘴,眼睛红红的蒙着泪水,面容虽有流露出恐惧和愧疚之意,但决绝的态度更甚,仍是坚决闭口,一个字不言。
李明见状,料知不能立刻审问他,先向长孙冲了解一下有关于刘树榆的一切。
长孙冲便召来大管家郭峰暮来交代。
这刘树榆在长孙府做了十多年的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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