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沈长清也终于从忙碌的状态中解脱回来,伸个懒腰,沈长清活动着自己的手指走向厨房,结果在半路就被人拦下。
长风蹲在院子里原来的树上,眼神发亮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沈长清稳定一下情绪:“下来,树上不冷么?”“长清给你。”长风听话地跳下来,递给了沈长清一个小盒子。“什么东西?”沈长清看着盒子就不菲,想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价值千金的贵重宝贝。“安神香。”长风认真地盯着他,想看出来沈长清收到这份礼物开不开心。他知道沈长清的未婚妻怀孕了,前些日子长清还特意要了孕妇用的安神香。他不知道那个女孩有多好,值得长清念念不忘,在她怀了别人的孩子后还这么惦记,可是送礼是要送到别人心坎上的。他特意求的白佑澜,用上好的药材再做了一个,药效绝对比先前那个好上不止一倍。
“我又不是睡不好。”沈长清拿着盒子为难,这玩意给白佑澜还差不多,给他干嘛?“不是给你的,是给她的。”长风抢过盒子执拗地往沈长清怀里塞,这可是很贵的,摔了长清该心疼了。
喜欢的人总认为我对前未婚妻余情未了怎么办?沈长清内心叹气,一开始他还会生生气,现在已经完全平淡了。除了酒以外,长风送过来的东西十有八九是送给“她”的。其中有别人的责任,更多的还是沈长清自己酿成的后果。
这条路不是那么容易,长风心性单纯,不应该思虑这么多,把长风拖下水,他舍不得。
可是要生生看着长风跟别人在一起,他又做不到。
他能做的,只是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守着,同时强迫长风跟他一样。
世事人情恶,此生不白首。
长风依旧原先的模样,拉着沈长清说要吃涮锅。在太子府,每次他想吃总会被许幸言驳回,理由总是涮锅吃太多不好,你在沈长清那里吃了不少吧?白佑澜一脸兴味地在一旁观战,长风辩不过许幸言,只能委委屈屈地放弃。后来许幸言特意跟沈长清普及一下饮食均衡的重要性,就是避免沈长清随着长风的性子来。
长风很委屈。
委屈的长风成功拗过沈长清。
沈长清无奈把人往书房带,正好还有些不太紧要的事他没办完,把人放在那里得了。只是笔拿起来,心却不在这上面。
那年他刚满十九岁,就中了探花,各方势力一眼就盯上了这个不及弱冠的才子。沈长清很清楚,不管他愿不愿意,他必须投靠一方势力。这里是官场,不是学校,不是自己努力就会出头的地方。投靠一方,可能会得罪其他势力,可是一方都不投靠,肯定会得罪全部势力。
跟他同年的状元就是最好的例子。
年纪不大,所以自视清高,认为凭一己之力,可以跟所有人对抗。结果呢?他这个探花身居高位,那个状元却落魄潦倒,不知道在哪里混着日子。
沈长清本来是想投奔白佑澄的,尽管他也认为白佑澄年纪太轻,不太有跟白佑澜一拼之力,可他没办法。白佑澜的势力大多盘踞在高层,那不是他一个刚刚踏入官场的小人物能踏足的地方,投靠了白佑澜,他用什么来养家糊口?白佑澄他们给一个太子派外围的小人物下套很容易,他不能不顾及。
他还有父母,还有兄长,还有未婚妻。
他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把他们置于水火之中。
可谁成想,白佑澜竟然亲自上门做说客。不感动不是真的,可再多情怀,再多感动,也比不上一口米饭来的实在。沈长清不想冒险,所以尽管相谈甚欢,他脑中盘算的依旧是怎么温和地想白佑澜说明自己的意思,使自己不至于遭到报复。
但是天不遂人愿。
想来白佑澜也是看出了他的意思,比他还小一岁的太子爷那时还是有些少年心性,直接把跟在暗处的长风喊了出来。白佑澜想的是双方坦诚相待,我把跟在自己身边多年最后一道保命符都给你看了,最后一搏了。
可惜打动沈长清的不是白佑澜的诚意,是长风。
谁知道沈长清会对长风这个永远板着一张脸的人一见钟情,白佑澜不会信,许幸言不会信,连长风也不会信,更不要说沈长清本人了。可是世上的缘分就是这样,谁知道自己最后会对谁动心?那是连本人都不清楚的一见钟情,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地方,只是很想跟他靠近,于是糊里糊涂地答应了太子爷,等人消失才发觉自己脑子一热答应什么。
可还能怎么办啊?感觉是不会骗人的,心也是不会骗人的,理智了十九年的神智终于糊涂一回,还不允许自己就此放纵么?谁说喜欢一定要有理由?他就是想看见他,就是想跟他在一起。
沈长清就是喜欢长风,还能有什么理由?
毫无道理,却又顺理成章。
喜欢是一件多简单的事,沈长清不经意地扫过支着脑袋打盹的长风。我喜欢他在我面前不设防的模样,也喜欢初见时浑身戒备的他;喜欢迷迷糊糊不甚清醒的软糯,也喜欢气势逼人神情警觉的凌厉......
多好啊,你每个样子我都喜欢,我看到的每个样子都是喜欢的。
“长风,醒醒。”沈长清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伸手推着睡得香甜的长风,“该吃饭了。”“嗯?”长风不情不愿地睁眼,平日里锐利的眼神软化成一滩水,摇摇晃晃地在眼眶里荡着。“醒了,不然晚上你又该偷跑出去偷点心了。”沈长清拽起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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