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在这里,然而此时战事焦灼,黑云压城。城内城外到处都是哭喊声,两方人马的争斗正是最惨烈的时候,处处刀枪剑戟相交,整座居延都变成了血与火相互交织的人间炼狱。
秦长风一眼就见到了刚才的那个年轻军官。
此时他身披铠甲,正手持弓箭站在一位将军的身侧。城上箭矢如雨,城下的匈奴士兵正驾着云梯悍然攻城,两方人马都已经杀红了眼,一时间难分胜败。
“将军,他们马上就要上来了,请您暂避一下。”阿奉s,he出了箭囊中最后一支羽箭,看了看四周同样身处困境的伙伴们,一咬牙抽出了手中的长剑,“奉不才,愿拼死护将军平安。”
“胡说!”将军也抽出了腰间的长刀,“主帅岂有临阵脱逃之理?!便是杀至最后一兵一卒,汉家士兵亦不可后退半步。”
他的语声铿锵有力,原本脸上已经露出愁容疲态的士兵们纷纷j-i,ng神一振。
“死守居延!”
满身伤口,已然疲惫不堪的将士们纷纷抽出了腰间宝剑,于激昂壮烈的高喊声中,迎上了已经够到城楼的那批匈奴士兵。
一瞬间,鲜血横飞!
于静雪惊叫一声捂住嘴,刚要扭过头不再去看的时候,眼前的一切景象戛然而止,他们所有人,竟又都回到了刚刚走进城楼房间时的场景。
“他再也没回来过。”
刚才的女子拨开帘幕,缓缓地走到了他们面前。此时她面容沉静温婉,端庄美丽。
“后人只会记得,这场战斗有多么辉煌,却忘了百不存一的汉家儿郎。”她的声音婉转动听,娓娓道来间却有着掩盖不住的沉痛伤感,“他的那封信,自然也是再也没有寄出去。”
“三千年间,无数往事归于尘土,然而这份竹简和其中的信物,一直都被我保存在这里。”
“她不曾收到过他想要寄出来的信,”那女子的目光落在徐书墨的身上,似沉痛似愤怒,“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北极宫将战场封成了秘境,从此再也没有人能够进来,再也没有人知道,当年在此誓死献身之人,到底留下了怎样的人生。”
于静雪的眼圈红了,秦长风也低下头,不敢再去直视眼前已经流下血泪的女子。
“或许对你们这些人来说,这里只是一段过往,你们有着无数冠冕堂皇的理由……”女子的身体不断颤抖,声音也逐渐变得激动,歇斯底里一般,“但对于他们来说,这却是离世前的最后一点愿望。就连这个都要被你们阻碍……”
“实在是,不可原谅!”
她的脸上又开始出现深绿色的痕迹,周围的空间也随着那绿色痕迹的延展不断波动扭曲。徐书墨紧紧护着怀中脸色苍白依旧昏迷不醒的晏晓,素来平静无波的眼中,也第一次露出了些许讶异的神色。
然而就在碧绿色的妖气即将笼罩成型时,秦长风忽然开口问道:
“你的名字,是叫琅吗??/p>
女子猛地抬头,两道利剑一样的目光直直s,he向秦长风,秦长风毫不退缩地同她对视,低声道:
“奉,谨以琅?致问春君,幸毋相忘。”
周围聚拢的妖气,一瞬间散开。
于静雪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她泪流满面,颤声道:“可是……那竹简上的内容?”
秦长风点点头道:“三千年。”
“三千年又怎样!”琅猛地一甩衣袖,振声道:“我只知道,我还有任务尚未完成,还有人在远方等着……我必须过去,我无论如何都要过去,即使是再等上三千年,即使是杀死所有人,我也要去见那个人……这是我的使命n椅之而生,自当为之而活。?/p>
秦长风一时哑然,于静雪则是彻底动容,口中喃喃道:“所以你才会想要占据晏师弟的身体……”
“让我出去,让我去见她。”
琅的声音里满是哭腔,她此时已经没有任何羇吭偻他们几人相斗了,饶是如此,她依旧紧紧盯着徐书墨怀中的晏晓,不断地重复着这一句话?/p>
“让我去见她。”
秦长风和于静雪心绪烦乱不知如何是好,然而此时徐书墨却抽出了剑。
“不行。”
“你——”琅猛地抬头,用要吃人一般的目光恶狠狠地看着他i踔辆土秦长风和于静雪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不解的神色?/p>
“我说不行。”徐书墨道,“我不管你是有什么理由什么苦衷,你伤到了我的弟子,我便绝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不过是你们北极宫自作孽!说起来,也是你们欠了我的因果。”琅尖声道,“就算伤了他又怎样?只有你们北极宫的弟子是珠玉珍眂旁人都是尘土瓦砾了吗??/p>
她这一席话,说得秦长风和于静雪一阵羞愧不安,虽然隐隐觉得也有什么地方不对,在这种情势之下,竟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少来混淆是非了。”
徐书墨将晏晓抗在身上,虽然看起来动作模样十分好笑,但被他凌厉的气势一衬,竟让人不敢直视。于静雪和秦长风急忙向两边让开,徐书墨便站到了琅的面前?/p>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他眯起眼,略微瞟了一下眼前的女子:
“你,真的是琅??/p>
声音虽不大,却让情绪激动的女子立刻安静了下来。
然而片刻后,她的反应却更加激烈骇人。
“你,你什么意思?”她连腰间的颈间的环佩珠串都在发出强烈的碰撞声,“我当然就是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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