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那日在牢中饮酒的事,我欠那位牢头的恩情你可替我偿还了。”
“三千金,一张返乡的文书,一套通关的文碟,你觉得如何。”
“此人本是胶东人士,三千金足够在那买上百亩的良田,这情算是还清了。”管夷吾将鱼篓背上肩,提起鱼竿,示意陆先生一起离开。
“就钓四尾鱼够你送人的么?”望着管夷吾手中的鱼篓,陆先生有些不解地问到。
“我钓的鱼,无论多少,他们都要坦然接受,四条我都嫌多,若不是这锦书太厚,要分成几份,钓着一条我便要回去了,为何还要与你在这儿消耗这般时光。”
“听你这么一说我到有些好奇,鹰翎上字鱼腹中书,你打算如何写。”
“鱼腹中书我已经写好了,不过是些推举的事项,至于刺在鹰翎上的字,我打算用‘破突厥者,李决也’,你看如何。”
“总感觉像是造反的口号。”
“造反?”管夷吾不知从何处取出了一壶酒,拧开,饮了一口:“我不会造反,造反多没意思,那有喝酒来的痛快。”
陆先生抢过酒壶,“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叫了声痛快,然后开始开怀大笑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日头渐渐偏西,向着玉门关的古道上是两个男子的身影,天空中飘荡着的是他们粗犷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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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边陲的天气尚有余热,远在南方的大梁国都长安却迎来了今年第一次的降温,寒气凝结,改变的不仅仅是路上行人匆匆的身影,亦是皇城中一个人的心情。
那个人叫作武治,是大梁的皇帝,现在他的心情很不好,一如这大殿中的空气,冰冷且散着寒意。
然而,影响皇帝殿下心情的并非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寒潮,更多来自于皇座下拄着拐棍的老者以及那一身黑衣。
“这么多年,你们终于知道回来了。”皇帝的声音极其低沉,似乎压抑着无尽的愤怒。
“她死在草原,臣等只想在那儿多陪上几年。”黑衣人平静而沉默,说话的是那位枯槁的老者,此时他已是一身白衣。
“你还敢自称是臣!”一声怒吼,往日里无限谦和的武治似乎已将帝王风度抛到了脑后。
没有回答,殿上静的出奇,冷的可怕。
许久,黑衣人走上前去,从怀中掏出一叠白纸,恭敬地呈上,或许是因为皇帝的那声怒吼,他有些心虚,拿着白纸的手有些颤抖。
接过那叠白纸,武治随手翻了两眼,便丢在一旁:“整整十年,你们这一去,就为我带回这些东西,山川水文,各族风俗,难道你们忘了我的命令了么,为何我没有看见太阳汗的人头?”
“那人依然把自己自囚于寒原,按照当初的约定,他若不出世,我们就不能插手。”老者轻声说到。
久久的沉默,连殿外的风都变得清晰,武治的心境在缓缓地恢复。
又过了许久,当殿外的风完全平静下来,皇帝殿下再次开了口,声音如往日般端正祥和:“既然如此,那太阳汗的性命便由朕和朕的大军去取来吧,至于国师,朕已命人将城外的养心观打扫干净,尔等先在那里暂住几日,等过些时日,朕再与太平公主前往看望。”
白衣老者与黑衣人躬身一拜,然后退下,看着那老人拄杖离去的背影,殿内的温度似乎又上升了几分,武治突然笑了,说道:“这么多年不见,我家媚娘恐怕已想煞国师了,若是有空,国师还是先去看她一眼。”
虽然明白了皇帝殿下话语中打趣的成分,老者却没有停下离去的脚步,只是步履间明显多了些蹒跚与微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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